碧水国留在海边的船队全军覆没了。
望山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会听到这样的军情,如同晴天炸响的霹雳一般,使人猝不及防。
前一天,联军还在谋划着在今天歼灭敌军,就此班师,结果当天晚上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截断了后路。
与往常一样,敌军这支部队的构成,包括核心禽人与附庸蛮子。
先是禽人在夜间绕道海面,突袭停泊在海湾的碧水国船队。吸引注意后,再由有着兵力优势的附庸蛮子从陆上包围营地,最后只有少数外围哨探才得以逃脱。
船队被纵火焚烧了个干干净净
一夜之间,形式逆转。
……
这一仗的结果不仅意味着少了三千碧水国的士卒与全部船只,更关系着半数辎重,全军后路,以及所有人的生死。
最重要的,是骤然多出一股敌人,意料之外且数量庞大,就在联军的背后。
而且是在这要命的时机!
现在的境况,是联军身前,身后都是敌人,左右又是没有出路的山林,竟是陷入了活命气口都没有的绝境!
众人静默了许久,终于,望山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干涩:
“我们都还愣着干吗?别人的剑尖都已经抵到后心了,难道要坐以待毙不成?做个决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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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军本就是在禽人压力之下,一种迫于无奈的选择,其实各怀心思,很难齐心协力,如今逆境当前,更是如一盘散沙!
时间就在争执推诿之中渐渐流逝,直到大帐外开始轮换岗哨。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断后你们不愿意,前锋突围你们也不愿意?是留下来等死吗?”
说话的是望山,他的耐心快要耗完了。
“祸是甘霖闯下的,如果不让他们后军担起责任,死战赎罪!那凭什么让我们来?我们云氏族人的性命就活该死在这里吗?”云国的焚轮仙师操着那特有的薄酸嗓音,又把问题丢给了后军。
“如果能够以死赎罪,甘霖愿代后军应下。”
被焚轮挤兑后,甘霖完全无力反抗。
“胡闹!突围开道,靠你们碧水国的船夫桨手有个屁用?“甘霖自感愧疚不愿开口自辩,望山只能替他挡下来,”再说责任怎么能全推到后军身上呢?其他各军就没有责任吗?这么大一股人一直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是有哪家发现过吗?”
“望山仙师到底说得是谁?可以把话说明白吗?”焚轮抽缝接上了话,不让望山再说下去。
被这焚轮一句话倒逼回来,望山一愣,犹豫了片刻,反而没再继续下去。
“我不是在特指哪家,再说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把突围的顺序定下吧!”
“这话头不就是望山仙师你挑起来的吗?”又是焚轮那阴阳怪气的语调。
看焚轮那洋洋得意的样子,是人都能察觉出他只是在胡缠挑事罢了,望山看似无语,其实已是在极力压制怒气。
“要我说啊,现在就不应该突围。打仗,得未虑胜先虑不败,禽人刚逢大胜,士气正盛,我们干嘛一定要去迎其锋芒啊?各家紧守营盘,先把他们的锐气磨去点,再谋后事不好吗?”烈国的灼萤仙师这时开口道,慢条斯理的语速,让人听得心焦。
望山听完,立马急了。
“怎么能再继续等下去?时间越长,形势越于我们不利!我们得立即突围!”
“突围、突围的,也听你说到现在了,可不是连前锋和断后是谁都没定下来吗?那还多谈什么?”灼萤拈着胡须,笑眯眯地反将回来。
“前锋、断后都非强军不可!我锋锐肯定责无旁贷,剩下的,左军势大,右军悍勇,你们两家只要有一家不再推诿肯担其一,那突围之事现在就可以定下来了!”望山干脆直接了当的撕破了脸,目光灼灼逼视二人。
灼萤淡定不为所动,焚轮也只是冷哼一声,半天无语,权当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二人轻忽之态明显,望山不免怒气勃发,厉声喝问。
“这种时刻,二位仙师还要继续避战,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吗?”
“不是没听见,而是觉得仙师说得好笑,要说强军,谁家能与锋锐比较,何须找我们,左右军加在一起也抵不上锋锐一家吧!前锋、断后,你们就一力全担了吧!”
等那灼萤慢悠悠地说完,内容只让望山愕然,心感荒谬,愤懑再也压制不住,一时气势外放,大帐内平地起风,卷起众多零碎小件四处乱飞。
焚轮、灼萤二人脸色立变,马上纵跃出大帐。
“难道强压不成就要动手?”
“我们二人不敢继续奉陪,就此告辞了,大家后面紧守营盘,各听天命吧!”
……
“仙师息怒!我且去劝劝那二人。”甘霖心有羞愧,也是急急告辞,力图补救一二。
“望山!你给我停下!停下”如泥塑一般茫然旁听了许久的尚贤,终于醒过了神。
……
大帐之内一片狼藉,桌案倒翻,书简杯盏飞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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