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板,骰盅在前,点大为胜,请!”紫衣小鬟文桃面对云上尘三人,大声报出规则。
花沐月没有食言,确实请来云上尘与谢宝树、洪新府一道竞争“伏阁设赌”的幕后当家,只是题目出的太过放水,简直是要把当家直接塞给洪新府做。因为就三人的赌技而言,肯定以洪新府为第一。
步瀛的“伏阁设赌”和洪新府的“一掷千金”一纵一横,将鸿蒙六洲内所有赌徒囊括其中。
“伏阁设赌”赌得是“随心所欲”,这里不摇骰子,不推牌九,你可以跑来赌皇帝要传位给哪位皇子,也可以赌兔子和乌龟谁跑得快,只要你付得起价钱,“伏阁设赌”就陪你赌。但邪门的是,无论怎么赌,“伏阁设赌”从来不输,而且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一掷千金”是正经赌坊,就算是它一百一十九家分店中最小的那家店,也不会缺少市面上任何一款赌具,每一款赌具上也绝不会缺少任何一个零件。六洲之内,凡是有赌徒的地方,就有“一掷千金”。而洪新府坐拥“一掷千金”全部盈利,可以与花沐月竞争成为赌坛“第一阔人”。
但是要比有钱,洪新府还是要往后站一站,因为“金玉满堂”谢宝树也在这里。
六洲诸国各有物产,除却官家自己做的贸易,把兜转六洲高抛低吸这生意搞得最为风生水起的,就是谢宝树谢大官人。安国宝马、雪国兵器、舒国药材、陵国木器,无论什么样的好东西,就算不在谢家的货船上,也肯定在谢家的货车上。所以谢宝树到底有多少财富,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云上尘站在这两位旁边,柔和一点评价他呢,就是“闻所未闻,查无此人”。
谢宝树和洪新府初见云上尘都是一脸狐疑,因为上至庙堂、下到江湖,从没有听过他这一号人物,不知道花沐月站在哪个角度把他匹配进来了。
花沐月用一面玉石花鸟纹挂屏将他三人隔开,正端坐在屏风之后的贵妃榻上,三人隔着挂屏向她望去,只能在缝隙中略微窥见她骨肉匀停的倩影。
挂屏之后有白雾飘转,雾中隐隐有清甜的气息。身着暖桃色长裙的小鬟灵桃正在制作龙须酥,糖粉在她一抻一放中四散开来。
花沐月以龙须酥待客,洪新府与谢宝树适才都尝了不少,这雪丝入口即化,酥心是扎实的腰果果仁,滋味确实蛮好。
云上尘等三人听到文桃报出“点大为胜”的规则,均是精神一震,洪新府率先将水晶骰盅打开,将三枚黄金骰子放在掌心一摇,金骰子六面各自凹进的不同点数,均以烧蓝技法烧出翠蓝颜色,他将骰子放在掌心把玩了一遍,确认赌具干净,没有能拿来作弊的地方。
谢宝树捻起一颗黄金骰子细细观瞧,他将骰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再用袖子擦拭干净,将骰子放回骰盅之内。
云上尘则是一动不动得坐在那里,没有碰过那水晶骰盅一下。
洪新府与谢宝树同时起手,用水晶骰盅带动黄金骰子旋转飞舞,金石相交之声越来越盛,水晶盅面被黄金撞出一道道裂痕,洪新府与谢宝树抢在水晶盅面完全破裂之前,将骰子分别扣在赌台上,骰子互相撞击着滚了几滚,最后都安然躺停在盅中。
云上尘依旧一动不动,他的手指始终不肯稍微探出品月色长衣的袖口。
“哗,哗”两声,洪新府和谢宝树的水晶骰盅先后破裂,四分五裂得水晶碎片散落在骰子周围,文桃快步跑来,报出骰子点数。
“洪老板,十八点。”
“谢老板,十九点。”
文桃透过云上尘透明的水晶骰盅,见到三枚黄金骰子均是六点向上,她伸手掀开骰盅,三枚黄金骰子凭空分成上下两半,上半段点数朝上,全是六点,下半段轻巧地一翻,正翻了三个一点出来,加起来一共是二十一点。
“云老板,二十一点。”
“什么?”洪新府简直要掀桌了,花沐月的丫鬟竟然不识数,还能报出十九点、二十一点这样的数字?
洪新府一步跨到谢宝树身边,见到他面前的三个骰子成“品”字型摆在赌台上,居中向前的那颗,竟然被摇出一个七点。
七点?
洪新府将七点的骰子一把抓过来细瞧,这骰子竟然真的有七个点!洪新府陡然间明白过来,向谢宝树道,“你烧上去一个点?”
谢宝树笑着点了点头。他刚才抚摸骰子时,用快速无伦的手法压染上去一个点,不仅颜色看上去完全一致,甚至连凹进的深浅都没有丝毫不同,这一招虽然是明目张胆的作弊,但谢老板手上的功夫,实在炉火纯青,令洪新府不得不佩服。
这谢宝树虽然为商界奇才,但长相穿着实在普通,若是置于人海之中,百分百的泯于众人,毫无出彩之处。洪新府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打算一会再和谢宝树算账,气势汹汹地向云上尘走去。
云上尘姿仪清雅,肩背较成年男子稍显单薄,胜在品月色长衣无风自动,凭空多出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洪新府从始至终都没将这少年放在眼里,他“哼”了一声,低头去瞧赌台上的骰子,见三枚黄金骰子一分为二,齐齐整整地码在一处,俱是一般大小,且断面异常光滑,不知被何种利刃切割而成。
洪新府自诩身手一流,却全没察觉云上尘的一点动作,他看起来只是在端正坐着。莫非这少年会变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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