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依是晴风送暑,朝阳初上已觉暄热。农忙时节村人起得也早,村子里已是熙攘人声,几家炊烟悄升,是村妇在熬粥蒸饼。
澹台月声、沈玉与阿茶向燕氏兄妹辞别,而汩曼不知辞别答谢为何物,一早便等不及要走,见那几人又啰哩吧嗦惹她心烦,便先自出了村。
“这些日子多谢燕兄了,今后若有能帮得上的,月声定义不容辞。”
“客套话就别说了,要走赶紧走。”燕照风扛着锄头,看着站在院门口的几人,一脸冷漠,“要帮忙也不会找你的,和你扯上关系才是麻烦。”话撂下,燕照风便往田边走去,身后燕照霖默默跟着,阴沉沉地冲几人点了个头。
沈玉深深看了燕照霖一眼,待她拐过房屋不见了人影,这才收了眼神,回头便见澹台月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立刻打岔道:“我们也快走吧,免得那虫女姐姐又惹出什么是非。”
出村的山谷小道蜿蜒,却不难走,毕竟村人时而还要去曲城赶个集市。近村的地方还有青山,越快出村,越见山荒,不知这般奇景如何形成。
汩曼好歹还算知道要等着几人,走得慢,一路百无聊赖地踢着小砂石。没一会儿,几人便赶上了。
汩曼见几人赶到,仍没什么好脸色,不理不睬走在前面。
“咳,昨日的事,算我不对了,我不知道妗月那么重要。”沈玉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讪讪道。
汩曼闻言,踢向小石子的脚兀然一顿,惊讶地回头望向沈玉,而沈玉已将眼神瞟向远处的荒山。汩曼刻意板着的脸渐渐缓和了,嘴角终于露出得胜的快意。
“哼,好啊,我原谅你了。”汩曼轻快地哼了一句,步伐也轻快起来,步里带跳往前去了。
“要她不是个女孩,真想揍她。”沈玉嘴角一抽,嘀咕道。
“嘻嘻,这话让汩曼姐听到了,沈玉哥哥又该有罪受了。”阿茶偷偷笑起来。
——汩曼养伤那段时日里,沈玉因打死一只飞蛾与她吵了半个时辰,结果第二天夜里半个村子的野蛾子不知哪里冒出来追着沈玉,害他躲进水里泡了半宿。
“哼,是啊,本公子还比不上一只虫。”沈玉愤愤道,“你们两个也是,中了邪了?还是她给你们下了药?哼,别的也就罢了,那次飞蛾的仇我可记着呢。”
没用太多时间几人便出了山谷到了风沙古道上。
风沙古道一如既往的荒凉衰败,细碎的砂砾轻快的滚动,远望依稀一片灰土朦胧之色。近夏,猎猎风中不时便卷过一阵热气,加之四周无绿荫遮蔽,日光下颇感几分炎热。
“似乎不远了!”汩曼心神不定,恨不能赶紧跑去。
又走了些路,远远已经能望见风沙中静静伫立的破败酒肆。路上还说说笑笑的几人莫名默契地安静下来。
“是那!那个混蛋掌柜,这次看我怎么弄死他。”汩曼咬牙切齿——说要弄死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汩曼姐……”阿茶忧心地看了她一眼,离上次被人揍趴下一月尚未满,竟又要挑衅?
四人走近,残破的酒旗依旧自顾自地呼啦啦挣扎着,朝阳丝毫未能给酒肆带来朝气。一排拴马的木桩子皆空空荡荡,煮水的大锅安安静静地架在那儿,看来是没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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