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魅,过来。”
正当汩曼捉住山狸的脖子想把它提起来时,冷峻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不远处传来。
方才还半死不活的山狸突然打了鸡血似的跳起,一下子挣脱了汩曼,轻灵地跃过几人,顺从地伏在来人脚边。
“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灰衣客冷嘲,头微低,眼睛藏在歪斜的旧斗笠下。他一手拿着个锄头,身后还背了个竹篓,隐约有些草香味道,看样子是去山里采药归来。
汩曼一脸恨恨地盯着灰衣客,手悄然缩进袖口,而沈玉在一旁后怕到一身冷汗——看这山狸生龙活虎的样子,刚才那定是装的,若是灰衣客晚来一会儿,那汩曼一定防不住不知何时会突然暴起的山狸。
“进来。”灰衣客不喜多话,扫了几人一眼,目光在澹台月声身上顿了片刻,便径直走入酒肆,山魅用一种“便宜你们了”的目光极有灵性地瞟了几人一眼,轻巧地跟着进去了。
没有客人,酒肆里也冷冷清清——虽说有客人时也不会好多少。
阿茶小心地扯了扯汩曼,眼神中祈求她别乱来,汩曼对阿茶倒是莫名有些耐心,把手从袖中伸了出来。
“为它来的吧?”灰衣客随手把斗笠草筐丢在柜台上,进里屋拿出一只鸟笼,里面正关着张牙舞爪的妗月。
“妗月!”汩曼看到妗月,便顾不得其他,冲上去一把夺过了笼子打开捧出了蝎子,心疼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灰衣客没有阻止汩曼抢走蝎子,抱胸站在一旁。
“为什么抓它!”见妗月无恙,汩曼心定,转头气愤道,不知怎么,心里突然多了一些不安。
“它蛰了我的山魅。”灰衣客冷哼一声。
“难怪它上来咬汩曼姐……”阿茶看着乖巧地坐在一边的山狸自言自语道。澹台月声悠悠走到柜台边,拈了拈倒出来的几味草药,看不出是用作什么的。
“蛰了那只野猫?是那只猫先惹它的吧!”汩曼看着活蹦乱跳的山狸,“而且它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嗯。”灰衣客也不多解释下去,“至于它为什么能痊愈,才是为什么我要抓你的蝎子。”
“你什么意思?”汩曼完全没听懂,但直觉上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不由开始焦躁。
“汩曼,你认得这些草药么?”澹台月声突然出声问。
“啊?”汩曼回头,看了看澹台月声手中枯白的草,偏头想了想,神情立刻变了,“糟了!快,快走。”
灰衣客看着慌张要走的汩曼,冷笑起来,而才走出酒肆门口的几人也停下了脚步。
门外,慢慢清晰的马车轱辘的咯隆声伴着轻扬的尘土也停在了酒肆不远处。一簇人蜂拥而下,迎下了正中间马车上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异族的服饰,色彩艳丽,袖只堪堪过肩,上衣到肚脐上,下裙也只遮到膝,臂上,腕上,踝上都缠着颜色同样鲜艳的布带,又戴着叮当作响的银饰,头上的银坠垂在两鬓边,轻轻晃动。
她轻缓地走到几人身前,可或许是她冷若冰霜的表情,让人如隔千里。
“姊……姊?你,你怎么亲自来了?”汩曼惊呆在原地,张嘴愣了半天,心虚地低下头,原先那蛮横劲儿在这女子面前一点也发不出来。
“我不来,你会回去吗?”女子严厉地呵斥,“不知轻重!还有半年皇室就要派人来迎亲,你倒是直接跑到中原了?”
“我才不要去和亲呢!要去让弟弟去啊!中原皇帝不也有好几个女儿吗?”汩曼顶嘴道。
“举族之计,容不得你任性。”女子似乎无奈地皱了皱眉,转眼语气又强硬起来。
“我才不走……啊!你什么时候施的蛊!”汩曼刚想逃,突然发觉浑身僵硬,四肢动弹不得,又气又急。
“否则我为什么要来?”女子冷然一挥手,“带蛮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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