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咕噜叫嚣之际,柔兆那张轻蔑带轻挑,厌弃世人又艳丽绝伦的脸庞上,早已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十足撒泼斗狠的萧杀之气。
她微微仰头,如此一来,她俯视咕噜的视线看上去更为高凛桀骜,大有睥睨四方之意。随后厉声说道,“尔等妖怪一族,受着吧!”
话音刚落,这女人的手好似伸长了一样,不知怎地就缠在了咕噜的周身。云纷定睛一看,原来那根本不是手,而是从柔兆臂弯里伸来的不知何物。
那东西初来时候十分柔软,看上去就像是柔兆白皙娇嫩的,莲藕一般的手臂甩了出来。它精准地围着咕噜的中位线绕了一圈,也可能是很多圈,因为咕噜此时完全被禁锢在了半空。
紧接着,柔兆无比端肃道,“蒲新柳细,柔钢绕指!化!”一声令下,前一刻明明飘扬缎带似的柔若无物的东西,瞬间变成了一根笔笔直直,没有一点弯曲的……线!没错,就是一根直挺挺的线。
这不是一根普通的线,它像极了最锋利的刀刃,在长空中霹雳般划过而留下的痕迹。此刻,这雷厉风行的“线”竟然死死将咕噜攥的紧紧的。
“咕噜!”云纷慌张地喊道,随后又是一声,“咕噜!”她显然被眼前的情形惊到了,咕噜明明是可以像一滩水一样来去自如的存在,怎会如此轻易就被柔兆擒拿住呢。
困在半空的咕噜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主人,赤墨,咕噜尽力了……”那雪白的毛绒团子看上去好像耷拉着一样,尽管其实它看上去与平时并无二致。
“区区与伊精灵,也想与吾辈相较量。赢了毫无光彩,输了如何称得上天干第三号炼金术士。真是一场无趣乏味,却不得不战的斗争。走都走了,何必再回来呢。”柔兆冷冷说道
背光而立的柔兆侧着身子,那被皮衣勾勒的玲珑曲线,没有丝毫的娇美。黑暗的光阴下,她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符号,是长剑挥舞撕破空气的一道剑气。
云纷失望地看向沉睡的赤墨,低声呢喃道,“这终究是一场,还没开始,就注定失败的战斗啊。”
“亲眼看着燃起的希望顷刻死寂地熄灭掉,还有比这更美的么?”柔兆银铃般的声音又尖声响起了,当一个人面对的失败的时候,席卷而来的嘲讽声就会更刺耳挠心。云纷和牧宿朗紧紧地咬着牙,克制着内心悸动难安的忿怒。
“赤墨!你快醒醒啊!”牧宿朗无暇再像之前一样,生怕惊动了不知被什么梦魇扯住了魂魄的赤墨,死命摇晃他滚烫的身体,声嘶力竭喊道,“赤墨啊!不管你是谁,我们是朋友啊!”
那声音直冲云霄,也震彻了休睚耳际。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好奇眼神,凝视着眼前如同正与赤墨生离死别一般的牧宿朗。
触景生情的休睚,隐忍不住腹部奔涌而出的热切,以华严兽之躯仰天嚎吼。那声音卷起了周遭沉寂已久的沙砾碎石,一时间,珍笼附近好像沸腾起来一样。
天空猛然响起了几声闷雷,与休睚那声音一样深沉无尽。休睚一甩脖子,以比之前气概十倍的声音,再次高声狂吼。这更为高远辽阔的声音,竟然引来了一阵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铺天盖地坠落而下。
柔兆因这不寻常的天象微微皱了皱眉头,当雨水落在珍笼与捆绑咕噜的“线”上的时候,珍笼与“线”却突然消失了。
“竟然开了天象,看来吾辈低估了你们。”说着,柔兆纵然一跃,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轻盈地足尖点地,稳稳站在了涒滩身旁。
她看了一眼地上平躺着的赤墨,雨水不间断地从他的面颊滑落,好似一条流动不止的温软溪流。柔兆眯了眯眼睛,挑眉恢复了一贯轻挑的口吻说道,“涒滩,我们走。”
咕噜瘫在赤墨胸口,虚弱的声音逐渐有了力气,“主人,我回来了啊,赤墨,我回来了,你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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