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年已过了。不知是不是受貔恘叔叔的话语影响,云东和阿兰突然在起身去大鹏城之前先到祖坟烧香,然后再去财神庙里拜佛。云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幸福是自己通过汗水奋斗出来的,哪里真有神灵保佑?或许是云东和阿兰远离故乡在外拼搏,心里上有某种孤寂感,希望在祖坟前找一些慰籍。信仰是各人的自由,云平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离开前云平特意带着娇娇去风林村凤头岭看那千年红豆杉、香樟树、银杏树等被茶镇人奉信为风水林的天下第一楠木林。这是老天爷赐予茶镇深山区人最美的人间礼物。娇娇从小在江南城沙地平原长大,没有见过这些高大神奇的古树,云平想她一定会惊喜于这些山中植物瑰宝。然而再跟她细细述说茶镇的茶花仙子的美妙传说故事。这个传说故事还是云平的外公在云平很小时候讲给他听的。无论故事是真还是假,云平都听得很入神,因为外公把茶仙子故事讲得很动听。这对于知识贫瘠得跟经济一样穷得揭不开锅的茶镇而言,是一杯甜到云平内心深处的甘露,回味无穷。这也是云平唯一对外公存有的一点好印象。
来到凤头岭,从山脚仰头望去,一片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矗立眼前。山麓边零零散散生长着神奇的草药如白花蛇舌草、半枝莲、蛇六谷、白豆蔻、绞股蓝等。
云平俯身从草丛里摘了一株白花蛇舌草,心中充满着亲切感。那是和孙琪花以及橼芳妹妹一段真挚的感情生活的回忆也包括云平人生中短暂的中医文化学习和实践的回忆,云平只能把那段美好的回忆埋藏在心底里。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珍惜眼前人才是真的,他对娇娇说道:“这是一种神奇的草药,能治多种疾病。以前大哥云东被毒蛇咬了,就是这草医好的。阿牛的晚期肝癌也是被它和这山地里几种草药治好的。”
娇娇笑道:“编故事吧。如果有这么神奇的草药那城市里的大医院还有什么用的?那茶镇人个个都成了长寿百岁甚至长生不老的寿仙了。”
云平笑道:“这是两码事。有良药不一定就长命百岁更不会长生不老。人家神仙也有魂飞魄散的时候呢。就拿神医琪花姑姑来说,因为她长期废寝忘食地钻研中医药,身子太虚弱了,有一次她生病了而且病得非常严重,几乎就要把后事交代。但她依然十分坚强,没有害怕,因为她对病的发展病程熟悉,当她挺过危险期后就知道慢慢会后起来。自此琪花姑姑无论看病救人还是读书钻研都非常有规律,该休息时也得休息。人要坦坦荡荡活着,顺其自然死亡就是好的。就不要百病缠身,生不如死。琪花姑姑常常说`人活着要有尊严,死得也要有尊严。那些被癌魔折磨得丧失尊严,这不仅是病逝者的痛苦也是医科的痛苦。所以人们都希望有良药,医科学家需要努力奋斗。’这就是琪花姑姑投身医学的根本原因。”
娇娇道:“看你说的,那个会用神药的医生是谁,这么厉害?”
“嗯,她是我的琪花姑姑。”
“哦,那这次她来喝我们喜酒了吗?”
云平停了停道:“没有。她在我们江南城医科大学里做研究专攻癌症肿瘤,忙得很。我不敢去打扰她。”
娇娇笑道:“你不是说,她会用神药救命,特别是治那人人闻之色变的癌魔,怎么又去医科大学研究专攻癌症肿瘤了?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不矛盾。以前琪花姑姑是个自学成才的赤脚医生,看病多是凭经验。而且癌魔非常狡猾,并不是每个都能治好。琪花姑姑去医科大学深造,就是想从科学实验数据上找到彻底征服癌魔的办法。让人们远离癌症肿瘤折磨的痛苦,尊严地活着,尊严地死去。”
娇娇笑道:“看来琪花姑姑对你影响还是很大的。她给你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云平毫不犹豫道:“就八个字,`说老实话,做老实人。’虽然简简单单八个字,但要做到非常难。这个`老实’不是`老实巴交’的老实,而是实实在在或者说叫诚实守信,对事业工作专心致志、坚持不懈。”
“嗯,希望琪花姑姑能打倒癌症肿瘤。要是有生之年,能见到癌魔被攻克就好了。我们江南城的人现在生病死去的基本上都是因为癌症肿瘤。太可怕了。”
“是呀。现在人死于癌症肿瘤的太多了。就是我们茶县茶镇这么好的自然环境也有不少人死于癌症肿瘤。更别说,江南城沙地平原工业区那污染严重的环境。癌魔活生生吃人固然可怕,但怕是没有用的,关键是要人们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以及医科技术的发展。”
云平领着娇娇走到半山腰,见她累得气喘吁吁,完全没有一点儿登山观景的兴趣,自己一个人说着凤头岭再好再有趣,也没有什么滋味儿,就回头下来。
娇娇不习惯在茶镇过的日子,促使云平也想早点回江南城。
孩子们又要为自己的幸福生活而远离茶镇,马大婶和杨普有一万个舍不得。常年孩子们都在外,也只有过年时能回来相聚。只有过年时,才看得到这样热热闹闹,子孙满堂的气场。两老把一年到头的精力都省在过年来使,就想图个相聚的热闹和精神。
杨普很享受过年家里人丁兴旺气氛,希望孩子们能多住几天。不过,马大婶心里清楚。现在杨家繁荣昌盛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老祖宗恩赐的。这样欣欣向荣的幸福局面是孩子们出门在大城市里凭自己的双手吃苦耐劳拼搏奋斗出来的。马大婶反而催促云东、云平、云北等,早点动身启程。
云平在家门前摘了一袋子柚子树叶,大家都笑他痴“难道江南城就没有柚子树了?”云平笑道:“那不一样。这是自己种的,又是老家的柚子树,论起感情是另外一番滋味。”
听云平这么一说,哥姐们觉得云平的话,说到大家的心里去了。个个点头赞许。
云平望着柚子树,想着:要是等十年后家门前的柚子树大如碗粗,到时候就可以用大袋子装柚子树叶还可以跟小时候那样爬到树上摘柚子吃。
又想:十年后,自己也就差不多跟大哥云东现在的年纪,会不会自己也像云东那样一个满目岁月痕迹的秃头中年男子。
想到这里,不禁感慨岁月如梭。当年二十岁出头的大哥云东是多么英姿飒爽而今活像个小老头儿。
过了大年十五,泥融飞燕,沙暖鸳鸯。新的一年奋斗拼搏又开始了。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云东让云平和娇娇回江南城,他和阿兰、云香、云佳、小乔去大鹏城。江南城里发货的事就全部交给云平独自操作。
云平想:“这样也好。先帮大哥做,等自己的经验丰富了,原始资本积累一些,到时候就可以自己做了。毕竟自己现在成家了,应该要立业起来,总不能一直依靠着大哥大嫂过日子。另外,趁给大哥打工的机会赶紧把传宗接代的任务完成。这是老爸老妈最惦记的大事。毕竟年近三十,在茶镇算是老年轻了。生孩子要趁早,这是茶镇人的传统。哥哥姐姐都催着云平快快生孩子。”
大家都在茶镇的车站大樟树下,柳溪桥边等车上路,来年再回家相聚。
过路的卧铺车依然跟过去那样摇摇晃晃拖着滚滚尘沙来到茶镇车站。
云平和娇娇登入开门就闻到一股浓厚的油杂味卧铺车上,这种感觉云平非常熟悉和反感,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一路风尘仆仆赶到江南城汽车南站转公交车到机场镇。一下车明显感觉到江南城的冬季比茶镇寒冷许多。云平禁不住打了几个冷颤。
得知新的一年里云平帮云东采购发货拿薪水,鸳鸯和金晶龙松了一口气。他们一直叮嘱云平:“千万千万不要自己做生意,那样不仅烦得夜不能寐,而且要冒风险,生意好操心货赶不出来,生意不好担心赚不了钱。总之,无论生意好不好都睡不着觉。”
云平心想:“嗯,这话不假。云东就是三天两头跟阿兰在电话中打嘴仗。争来争去都是生意的事。行情好时,争的是货发少了,行情差时,争的是货发多了。生意好好差差,争吵总是不停。”
不过,等云平把生孩子的计划说出时,金晶龙又赶紧劝阻道:“年轻人,生孩子不要着急,赚钱是首要任务。生了孩子后就不会集中精力赚钱,没有钱那养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有钱,什么都好办。”
闻言后,云平莫名诧异,心里怪怪的。他口问心,心问口:“会年轻吗?我的朋友们早都结婚生孩子了。刚从老家来时,家中的爸妈哥哥姐姐还催着自己赶紧生孩子。难道生孩子就不能做生意了吗?云东、云佳不都是生了几个孩子后再去大鹏城闯天下的?听娇娇说,她爹金晶龙到二十五岁生孩子,可是急坏了她的爷爷奶奶还有他金晶龙自己。怎么到我头上就不着急了呢?”
鸳鸯看云平有些不高兴不做声的样子,就补充道:“云平,我们老了。生意做不动了,领小孩也没那精力。别看小牙儿,那带起来可是一门吃力活儿。”
噢,云平似乎听懂了什么。他们大致的意思就是云平的生活包括养孩子都得靠自己,与他们无关。
云平不得不服鸳鸯和金晶龙的精明,忽然发现他们两个虽然面料生意做得不怎么样但算盘子打得很精细,金娇娇就好像是他们在经过不太大的代价包装后的烫手山芋给成功地甩卖了。想想自己和金娇娇才结婚,蜜月都没有度,鸳鸯和金晶龙就迫不及待地把所有身上的压力担子全部甩得干干净净。当初说什么入赘女婿自家儿,全是诓话,真的太假了吧,既然他们脸不红心不跳地都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云平也不想多说什么。确实想依靠他人活着也不是光彩的事。
但是云平心里有些意难平。他见金晶龙和鸳鸯甩锅那样的自然就明白这都是他们两个早就布置好的。云平明显感觉自己和金家完全不是一个口味的家庭文化习惯。
在云平观念中:一个家庭就是一个团队。团结是团队的力量,也是团队的精神,就跟云东和阿兰及母亲马大婶,云佳和小乔及母亲马大婶。家中的父母永远都是在外拼搏孩子的后盾。团队要有核心价值观,志同道合才是精神力量所在。一个团结的家庭,不管遇到多大的千辛万苦都能风雨无阻。就如同云东包括云佳远离故乡茶镇去大鹏城奋斗那样,虽然前进道路荆棘遍布,但没有过不去的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相反,如果没有团结精神的团队,不管他们的条件多优越,永远都是一盘散沙。任何风吹雨打都很容易冲垮一盘散沙的家庭或团队。
很明显,金家没有团结精神,也没有团结勇气和担当。金晶龙和鸳鸯想在云平入赘金家之初就把家庭生活担子甩给云平。他们不愿意也不肯与云平同甘共苦地奋斗拼搏。也不愿意做云平生活路上的坚强后盾。
云平很明显呼吸到金家的冷漠及毫无当担的寒气,就跟江南城冬季里的寒风刺骨那样,冰冷到心窝底里。
世上没有后悔药。云平是个负责任的人。要是云平也那么斤斤计较,他完全可以学着鸳鸯常常嘴里说的念着“江南城的上门女婿很多都逃走了。”
此刻的云平又想起云东对他说的鸳鸯和金晶龙的面相事情。看来,大哥云东看得很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鸳鸯和金晶龙,本性露得太快了,比那川剧里的脸谱变得还要快,令云平有些难以接受,连想跟云东说起这事都觉得太唐突了。云平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冷静想想,还是算了吧。否则,接下去的日子怎么过呀?这都是自己的选择能怪谁呢?当初大哥云东是力劝过自己的。还把鸳鸯和金晶龙的面相跟自己仔细讨论过。婚姻不是儿戏,总不至于自己刚入洞房转身就砸洞房?这样和鸳鸯、金晶龙的丑陋伎俩又有什么区别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云平只能接受现实,但他心里不敢放得太开。只能把这样离谱的生活际遇埋藏在心底里。
娇娇每天骑摩托车上班。云平刚入江南城时,即使在富裕发达的江南城家庭轿车依然是有钱人才能有的城市交通工具,大部分家庭都是以摩托车为主。不过,对云平而言已经是富得流油的城市了。毕竟在茶县城里摩托车还是富家人才能拥有的交通工具。
虽然轻纺镇和机场镇都是江南城的沙地平原郊区上的乡镇,但区域辽阔,云平每天得坐公交车从机场镇去轻纺镇面料市场。有时方便的时候就搭阿娟舅妈的轿车一同去面料市场。
新的一年,惯根又换了一辆新的轿车,是一辆豪华的进口轿车。不用多说,刚过去一年惯根老板是赚大钱了。云平偶尔顺路坐在惯根的大轿车上,感慨万千。抛开面子来说,有轿车生活真的是太方便了,太舒服了。特别是下雨天在公交车站牌边,云平被大雨淋得湿哒哒,等了半天才挤上乌烟滚滚杂味箱的公交车,车里又一股冲天的熏人的臭气。挤压在水泄不通的公交车里的云平就想着要是自己有一辆小轿车就好了,不需要豪华,能遮风挡雨,方便就好了。
到娇娇星期的日子,云平就骑上娇娇的摩托车去轻纺镇面料市场。驰骋在去面料市场的路上,云平像是获得了行动的自由,心情非常愉快,那奋斗拼搏的干劲不断涌入心头。不过,江南的冬天寒风刺骨,夏天又是酷暑难耐。生意人还得要有一辆自己的家庭小轿车。云平才明白,为什么云东那么想要买轿车。这不是虚荣,而是需要。经过二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国家和社会,不再是当年改革开放时的一穷二白。沿海地带的各自省市特别是大城市,每年都是以光速在发展。国家已经从农业国发展成工业大国迈向强国。家庭轿车已经是大城市人们生活的基本交通工具。当然,对于那些富二代比谁的轿车酷,那是另当别论的,云平没有兴趣。
云平清楚,现在自己成家了。遇上了极度不愿同甘共苦的家庭,想要什么生活,都得靠自己去奋斗。当然,马大婶教育出来的杨家孩子是最不怕奋斗拼搏的。有时云平也羡慕其他在江南城的上门女婿,他们一入门,丈人丈母娘就有漂亮的房子和可爱的轿车送来。有个别的还当成心肝宝贝。羡慕人家也祝福人家,这是云平的器量。云平从来没有妒忌人家。表面上看也许都是好的,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婚姻是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重要的是娇娇的温柔,娇娇的美,天下难寻第二个。英雄不怕出身低,幸福是奋斗出来的。
夜里忽然梦见到白梦贞妹妹。她见云平蹙眉不展,笑道:“云平哥,你新婚燕尔,高兴才是,怎么反而心情不畅呢?难道是金娇娇不好吗?还是你沾花惹草又有新欢呢?”
云平道:“说哪里话,我对感情是很真的,而且娇娇也很善良很美,我没有不满意的。”
“那又为什么呢?”
“嗨,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是好。”
“噢,你慢慢说来我听。”
“我本想,娇娇的家庭也不是富裕,至少在江南城是普普通通人家的家庭。这倒没有什么的,只要一家人同心协力,努力奋斗拼搏,跟云东、云佳那样,一定能富裕兴旺起来。”
白梦贞笑道:“是呀,人活着就要有一股奋斗精神,这很好。”
云平苦笑道:“问题是,我才刚刚和金娇娇结婚,日子怎么过还没有稳定下来,而鸳鸯和金晶龙就迫不及待地跟我撇清将来的发展关系。我很纳闷,甚至有被耍的感觉。就算这样,那个人过个人的也是可以的,而娇娇不赞成分家,鸳鸯和金晶龙也是坚决反对分家,好像我们一旦分开住后,我就跑了似的。”
白梦贞道:“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家庭文化。生活本来就是自己过的,靠人不如靠己。”
“妹妹呀,你怎么就不懂我了,我根本就不想靠谁,我只恨为什么明明现在金家和我是一家人了却不愿风雨同舟努力奋斗而整天只是临渊羡鱼,羡慕惯根舅舅会赚钱?”
“世上没有一张相同的树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家庭,每个国家,不同环境,文化生态都是有区别的。”
“妹妹,这个道理我都懂。我不怕痛,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穷,就是死都不怕,就怕冷漠没有当担的家庭文化的团体。”
闻言,白梦贞泪眼朦胧,云平瞧见了,连忙走过去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闪远点,我没事。你们凡人一百年就有一个轮回。今生不遇,来生还有相遇的机会。但我是半仙之身,要想投胎人间,要一千年才有一个轮回。现在离下个轮回还有一百年。”
云平茅塞顿开道:“难怪你现在总是用元神跟我在一起。”
“是的。所以神仙也有神仙不如意的地方。”
“嗯,妹妹,我懂了。我要努力奋斗,今生今世一定要去缘起湖边居住,经常到缘起湖边千鹤山晴峰塔看望妹妹。”
白梦贞回笑道:“说得正是。你这一句话,我百听不厌。”
突然,天惨淡,月朦胧。一个圆头戴冠提着月牙刀的黑影穷凶极恶地扑向云平。
白梦贞丢了一口梅花剑过来,喊道:“云平哥,小心。”
云平闪过,身子躬了一下,腾空接住斩妖除魔剑,格着月牙刀。两人在空中大杀一场:月牙刀,妖魔怪,没头没脑戗人命。梅花剑,斩妖宝,除暴安良不容辞。左挡右架,前攻后击。刀刀无情扑向空,剑剑有神杀魔怪。
云平越战越勇,那怪虚晃一刀,卷起一阵狂风溜之大吉。
云平每天从轻纺镇发完货回来,两夫妻就跟一个人似的,谁也分不开谁。偶尔,云平会来诗一首。不过,娇娇对于诗词文章类不感兴趣。云平只得笑笑,自己拿一本子跟写日记那样,把自己认为不错的诗词歌赋记录下来,放在枕头下。
娇娇和養養都不惯于做家务。每天回家鸳鸯或金晶龙就把饭烧好,云平把衣服包括娇娇的衣服自己动手洗。
有一次,鸳鸯很看不惯云平帮娇娇洗衣服。就说道:“你不要做这种家活,这样子对一个男人的命运发展不好。”
云平没有说什么,就把自己的衣服洗了,留下娇娇的衣服,结果堆了几天,娇娇换下的衣服累积成了一座山。云平又赶紧趁着晴天把娇娇的衣服洗了。过去,娇娇和養養的衣服都是由鸳鸯洗的。现在娇娇结婚了,她只负责洗養養的衣服。
没过多久,大鹏城隔壁的喜羊城,突然爆发了“非典疫情”,这是由一种冠状病毒引起的传染性强,致死率高的呼吸道传染病。登时全国上下,人心惶惶。
因为是新出现的传染性和致死率都很高的呼吸道疾病,没有特效药,也不知道怎么对付。大家都很害怕。云平也有些担心,毕竟连世界医科学家们都不清楚,这个病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平意识到这就是古时人们说的瘟疫。那时一旦发生瘟疫几乎都是在极短时间内整村全镇地死去,非常可怕,比癌魔还可怕。所以古时人们最害怕的不是癌症肿瘤而是瘟疫。也把瘟疫称为瘟神。如天花、鼠疫等一旦古时人们染上这样的瘟疫就是全家全村死亡,断子绝孙,非常恐怖吓人。
随着科技的进步,疫苗和抗生素的出现让古时令人闻风丧胆的天花、鼠疫等瘟神,彻底被现代医科英雄征服了。
但现在“非典”疫情来得太突然,科学家们还没有弄懂“非典”来龙去脉,更谈不上疫苗和特效药了。
面料市场上大家都很恐慌,很多店铺都闭门谢客,但云东却一直打电话让云平去发货。
没有办法,云平又不敢趁公交车,只得骑娇娇的摩托车去。每天战战兢兢去,小心翼翼回来。
因为人家关门而阿娟有货卖,有些急着补货的客户都到阿娟门市部来特别是云东在大鹏城也是客户成群结队地来要货,使得阿娟舅妈生意非常好,乐得阿娟笑着说云平胆小:“毛病谁不会生的,即使没有非典,人也会生病,有什么的了。男子汉大丈夫,这么怕死干什么的?”
云平笑道:“小心总是好的。”
当然,比云平还要怕死的是金晶龙,他整天躲在家里,连市场都不去。鸳鸯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只得在家拜佛求神,希望今年他们的次挡货生意会后。
结果,夜里梦见菩萨说,他们今年生意要好过往年,乐得第二天,就在云平面前说:“菩萨说了,今年我们在二楼上的次挡货生意会好过往年。”
云平笑而不语。云平不反对个人信仰自由。同样是求神拜佛,云东生意好是实实在在的,而鸳鸯的生意想要好,只能在梦里。
时间过得很快,由春到夏,就像眨眼之间。天气明显热了起来,随着气温回升,令人毛孔悚然的非典疫情突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令世人神经高度紧张的瘟神就这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消失了。虽然时间不长,但在危难时刻,喜羊城的医科大学六十多岁的钟爱国医生临危不惧,勇于担当的精神让国人记住了。同样在江南城医科大学的五十多岁的女教授李为民医生敢于直面疫情挑战的战斗精神也让人们记住了。当然还有很多这样的白衣英雄。
逝者安息,生者坚强。被瘟疫打乱了的生活、生产秩序快速回归正常轨道。江南城面料市场上又恢复了往日一片繁荣景象。
不管有没有疫情,云东和阿娟生意欣欣向荣,而没有疫情的鸳鸯和金晶龙做的次挡面料生意依然惨淡得被忽略不计。虽然云平日日都在面料市场上,但他完全没有感觉到鸳鸯和金晶龙也在江南城面料市场上做卖布生意。
每天去轻纺镇市场挤公交车弄得浑身都是异味,可每次回来,云平都对生活充满激情。常常眉飞凤舞大谈特谈做生意是人生奋斗的战场。甚至把自己的奋斗理想写成诗文放在枕头下的日记本里。
奇怪的是,云平发现鸳鸯和金晶龙对自己的奋斗热情非常冷淡,要么不言不语,要么就说按这样下去江南城的面料市场都要倒掉了。
不知道他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是确实不会做生意。
云平急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想想就不会。江南城面料市场上有太多跟我们兄弟一样的人家,从千里迢迢的地方跑到江南城面料市场来进货。要倒也是外面的市场先倒,江南城面料市场是全国乃至世界面料市场的集散中心,怎么会倒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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