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罗鸡,“平淡无奇”仓库连续出错货的乱子突然就消失殆尽,车间也没有动不动就混错批号的怪事发生。公司里的人也没有把这个奇怪的现象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切都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大家都习惯“平淡无奇”的平常模样。
自从云平来到“平淡无奇”公司,公司里的生意一直都没什么起色。这跟公司产品定位为化纤高端品牌的溢价有一定的关系。
每天忙的时间不多,一年中淡季的日子比旺季时多得多,甚至淡季的时候一天到晚公司都没有开一张出货单。“平淡无奇”公司的业务经理不像“恩福纺织”公司的业务员那样到处跑市场找客户,虽然他们也是靠跑量算提成的,但他们更乐意吃公司给的保底薪,一年四季基本上都爱趴在办公室里,他们最乐意做的事是上网抄开会报告内容或者是像模像样地喝茶泡咖啡然后评头论足,享受着大城市正宗白领阶层的日子。
整个“平淡无奇”公司的行政大楼就像是个养老院并且年轻人和老年人都非常适合。这样的公司没有生气勃勃,来公司里上班的人基本上也都是想混日子,毕竟像罗鸡这样杞人忧天的打工人不是太多。公司里的大环境就是这样懒懒散散的,对于云平这样纯粹就是想在公司里混日子的人来说,反而是福气。他可以把人生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完全投入在网络文学创作中。
人家公司是业务员找客户,而“平淡无奇”公司的业务员是等客户乖乖地找上门,个个都是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多数时候,大家不是在看手机电视就是在玩手机游戏或上网淘宝看看有没有自己中意的商品。
虽然云平曾经在“天长地久”公司也感受过类似的管理文化,像“平淡无奇”公司,这样的上班文化的民营企业公司,云平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不知道当初稽老板是怎么样把“平淡无奇”公司打造成整个化纤行业的高端品牌?但可以想象出来,当初稽老板是通过一番奋斗拼搏才得来的成功果实。就跟云平当初在轻纺城帮忙云东的面料生意那样,完全是一副拼命三郎,才有云东在面料生意上的大翻身。现在“平淡无奇”公司完全就是在吃着公司的品牌效应的资本。随着同行业的兄弟公司技术提升发展,“平淡无奇”公司的产品竞争力已经开始走明显的下坡路了。
从良心上,云平是希望“平淡无奇”公司能走得远,但事实上已经摇摇欲坠许多年了。云平不会做罗鸡那样身处公司最底层却整天为公司的发展焦躁不安的人,他有自己的人生奋斗目标,正在努力地走自己的文学小说创作之路。
云平几乎每天都喜欢捧着手机在公司一望无际的绿草坪上或者花圃果树林里写网络小说。今天也不例外。
又是春风吹柳绿,玉兰花正香的时候,云平在公司行政大楼东侧两亩花圃内的一棵绽放白玉兰树下专心致志地写书。他正沉醉在白梦贞妹妹的故事里。忽然,天空乌云滚滚,风起云涌。
云平闻了闻那吹来的狂风中,没有花的芳香却带着腥臭味。心想,这肯定是不对劲的。
又见南面空中有一道祥雾飘然而来,化作一朵巨大茶花云,传来一声,“云平哥,快接住降妖剑。”
云平跳起空中,握住梅花宝剑,见是白梦贞。“咦,妹妹你怎么突然赶到这里来呢?”
白梦贞道:“云平哥,近来江南城大街小巷怨气撞铃,邻里之间不是骂嘴就是斗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怨气妖孽,在江南城四处流窜,破坏人们的和谐生活气氛。”
正说着,猛然从浓云中,杀出一个浑身散发着臭鸡蛋味的贼眉鼠眼,冒着凶光,操着一柄两齿钢叉,二话不说恶狠狠地朝着白梦贞刺了过来的妖魔。
云平掣出梅花宝剑,截止道:“可恶的妖孽,快滚出江南城,否则让你魂飞魄散。”
那怪埋怨道:“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在江南城享受幸福日子,既然没有我的好日子,你们也别想有。”
话音刚落,凶恶钢叉就没头没恼地当胸刺向云平。
云平侧身闪过,梅花宝剑迎住钢叉,两人在空中大杀一场。
梅花剑千年修成,钢叉齿偷来凡铁。叉齿狠毒,宝剑锋利。叉齿蛮横如虎狼,宝剑犹如凤出山。叉来剑架,剑去叉迎。上冲下刺,前前后后连出招。左挡右劈,来来往往丢解数。
两人在空中斗有几个小时。昏天暗地难觅日,地上街市人迹无。
那边白梦贞也跟一群黑雾里窜出的鼠辈熊妖在喷火吐雾,播土扬尘。
云平见状,“嗖”地一声径至白梦贞面前解围。不料那操着钢叉齿的怨气臭鼠怪,不依不饶地也窜了过来,从后侧把云平的胳膊刺了一齿。
白梦贞连忙运用神功,还了一掌,那钢叉齿鼠妖本也有些体力不支,又受白梦贞重掌一击,于是化作一股黑烟,负伤潜逃到街市上。其它小妖也纷纷落荒而逃。
云平撤下衣角,把胳膊上的伤扎紧,说道:“妹妹,我们趁机灭了这些怨气妖,还江南城一片安宁。”
“那你的伤要不要紧呢?”
“没事。这点伤还支持得住。”
遂两人也来临空到刚才鼠怪下落处。
“妹妹,这小青街夜市好热闹。这么多人,那妖能躲在哪里呢?”
“云平哥,既然那妖孽最擅长的手段就是施展怨气,那么他一定会在这里蛊惑人心,制造怨气冲突的乱子。”
“嗯,妹妹分析得很有道理。那我们就守在这里等他出现。”
两人在小青街穿梭来往追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云平道:“妹妹,走累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嗯。”
旁边就有一家小吃馆。“云平哥,我们就在这家小吃馆里吃点吧。”
“好的。我们都偏爱吃素的食物。”于是,踏进生意兴隆的店家里,找了个两人桌坐下,云平叫了两碗青菜下的面条。
在等待中,白梦贞觉得这店有古怪味。又宁神运神功细细辨别。“云平哥,小心。那妖孽就藏匿在这家店里。”
云平赶紧抖擞精神。察看店里的每一个人。
“咦,妹妹,你有没有发现那端盘的店小二脸色不对劲。好像憋着一股怨气呢?”
“是呀。我也看到了。小心他。”
“突然,那店小二,举起滚烫的碗汤朝着身旁客人头上浇去。”
云平大喊:“小心,危险!”
只听得那烫伤的客人在满地打滚,老板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又报警。双手紧紧地揪住那店小二衣领,不停地质问他:“一直以来,我对你那么好,你有什么不满的就跟我谈好了?你为什么要伤害跟你无冤无仇的客人?你这分明不就是在砸我的百年老店的牌子?”
那店小二完全没有一点正常反应。却用恶狠狠地眼神盯着老板在大声咆哮:“你们都该死。凭什么你们就可以有这么好的生意?凭什么你们就能这么幸福?凭什么你们可以当老板而我就是没有地位的打工仔?”
店老板被店小二怒目圆睁放射凶光吓得赶紧丢开手躲藏起来,客人们早就惊慌而逃。
云平掣出梅花宝剑,要杀那店小二。白梦贞道:“云平哥,慢着,这妖孽附在店小二身上。你这样直接下手也会害了店小二。”
“妹妹,那如何是好呢?”
白梦贞,迅速用神功,击中店小二,把妖孽震出店小二身体。一团臭鸡蛋味黑烟闪现,妖孽在脱身后,店小二完全瘫倒地上不省人事。
云平即刻挥起梅花剑,劈了过去。
那妖早化成一股黑烟逃了。
实在可恶,云平使出浑身力气,恨不得把妖孽劈成万段。因为用力过猛,胳膊的伤口处又溢出血来。
外边,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白梦贞道:“云平哥,我带你回去疗伤。这里就交给警察处理。”
“好的。妹妹,这边到处都是江南城最顶级医院。找个就近的看就可以了。”
“不要多说。我带你去自家药馆。”
“又在说糊涂话了。我们家有什么药馆的?你若说琪花姑姑家有,倒是可以相信的。”
来到一座塔下,云平笑道:“妹妹,这不是晴峰塔吗?来这里有什么用呀?”
云平推开塔门,刚踏入一脚,犹如踩在棉花团上,忽然空了似的,坠下万丈深渊。大喊道:“妹妹,救我。”
不知昏睡了几天几夜,当云平睁开眼睛时,白梦贞正端来一碗蛋汤喂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碧绿裙子,套着藕荷色的夹袄,留着长长的辫子,削肩束腰,眉修远岱,明眸善睐,鼻挺鹅脂,唇开樱桃,满面春风,走路带跳,跟白梦贞有几分相似的仙子姑娘。
云平躺在竹床上,身上覆盖着山茶花图案的蚕丝被,房间里布置得十分清雅,壁上摆放着大量的医书,掌着蜡烛灯,炷着梦甜香。
云平只觉得头一阵阵发疼。好像记起什么又记不清楚。连忙问道:“妹妹,这是哪儿呀?你身边这位姑娘又是谁呀?”
没等云平说完,那绿裙姑娘两步做一步地跑了过来,揪住云平耳朵,道:“云平哥,你是不是在装糊涂呀?不仅自己的家不认识了?连我也不知道了?你装得还真有点像。”
“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
“噢,你问我呀?好了,我不说了,我出去看咱们江南城今天皇帝出游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
白梦贞叫住道:“青儿,又淘气了。就是去看热闹,我们也是常常三个人一起去的。”
“姐姐,你又不是没听见,现在平哥连我都不认识了,这有什么好玩的?”
白梦贞一边给云平喝蛋汤,一边说道:“云平哥,你上山采药,不小心摔下山,已经昏睡了九天九夜了。”
青儿扭过身来笑道:“是呀。这些天,我和姐姐跑遍了千鹤山找良药,若不是我在那癞头和尚的家院里偷来一把延胡索,估计你现在还睡着不肯醒哩。”
云平好像记起来什么,笑道:“嗯,妹妹这么说,我倒记了起来。也辛苦青儿了。”
“这些好话,你多说给姐姐听吧。不要假装不认识我就谢天谢地了。”
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
云平道:“青儿,刚才说今天皇帝要出游,那我们一起去看看。”
青儿道:“也好。你常常说,生命在于运动,整天躺着更不利于恢复身体。”
白梦贞道:“还是让云平哥休息几日再去吧。”
“唉,我跟你说,这赵家皇帝的窝自从原北省迁都到咱们江南来,没有一次带着朝中文武百官好端端出游,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若不去,那我就自己去了。”
“妹妹,青儿说的有道理。我也没有见过皇帝真命天龙,既然这次机会那么好,就一起去目睹帝王家的风采吧。”于是,一边披上衣服,一边下床穿好鞋子。
踏出房门。虽然是个阴天,不过天公作美,并没有下过一滴雨。这样的天气,其实更适合出游。
哇塞,这江南城繁华景象还是令云平惊讶不已。
三街六市,张灯结彩。一片灯火辉煌,处处弦歌,遍地书院,人头攒动。
街头巷尾,飘着酒香,人烟阜盛。最让云平喜欢的就是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古色古香的饰品。恨不得都买了下来。
若不是青儿在嘲笑,云平真个想买个不停。
青儿道:“站的高看的远。我们上江南城,最高的酒楼去看。就在前面。”
白梦贞道:“说的极是。”
于是,三人来到那五楼高的木构酒楼的最高层,叫下一桌饭菜。
青儿要喝酒,云平笑道:“一个姑娘家,整天喝酒太不文雅了。”
“平哥,一个男子汉整天嫌弃酒肉,太没有汉子气概了吧。”
“好了,好了。我怎么说你们俩个的,不是拌嘴,就是怄气的,不在一起还好。店家,先上酒来。”
青儿朝着云平做了个鬼脸:“还是姐姐知道疼我。”
不一会儿,店家就上了一壶酒和几样沽酒的凉菜。
青儿抓起酒壶就喝,对店家说道:“让店小二快把饭菜端来,我姐姐们还饿着肚子哩。”
店家连连点头,弯腰笑道:“好的,马上就来。”
云平道:“唉,店家,这皇帝什么时候出游来呀?”
“我们也不很清楚,只知道说这几天都是出游吉日。”说完就下楼去了。
白梦贞笑道:“看来,今天未必能见到皇帝了。”
“能,姐姐你安心坐这里看就是了。”
云平笑道:“青儿,你怎么能这样确定?”
“我有神通,昨夜我自己去了一趟皇宫,都准备好了,定在今天出游,信不信由你。”
白梦贞道:“既然这么说,就坐着等吧。”云平推开纸糊的木隔窗。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灯火交相辉映的江南城。城市到处都是木构楼阁殿宇,房子基本上也是木制构造的二层楼,街上熙熙攘攘,歌舞升平。缘起湖边,人山人海,有抛绣球的,有耍杂技的,有写字摊的,等等。水鸟自由自在地飞翔,湖面上鱼龙潜跃。泛着粼粼波光,澄碧的水面,游船往来穿梭。挂着吊串红灯笼的彩绘龙舟坐满游人,古色古香的手划船,在船工一浆一浆的摇动中,在湖面划过,载着游客悠然观享湖光山色的魅力。载完游客到岸,安顿好船只,船工们开始招徕着岸边的游客。如此繁华,真是叹为观止。
忽然,从南街传来锣鼓声,一一簇簇人马拥着大马轿车缓缓过来,花团锦簇。
“妹妹,青儿快来看。那边过来的一大队人马,应该是皇帝出游来了。”
青儿扶窗瞧了瞧道:“对,就是,就是。”
少时,车马缓缓走了过来,方闻隐隐鼓乐之声。先头是膘肥体壮的高大骏马,由武官猛将开路,后是一对对凤翣龙旌,雉羽宫扇;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九龙金黄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又有执事太监捧着香巾、绣帕、漱盂、拂尘等物。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鹅黄绣龙銮舆,缓缓行来。那皇帝坐车内,掀起窗帘,露出真面。后面还有一排排着华丽衣服的宫女和文官。
所过街道具是,玉树琪花,金窗玉槛,珠帘绣幙,水天焕彩。
云平指着那前部两个威风凛凛的猛将道:“那不是岳飞和他的长子岳云吗?”
青儿笑道:“自从你被摔昏在床上睡了九天九夜后,就经常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那分明就是魏国将军的父子俩。我们江南城有这么太平繁荣,全靠他们父子在为国家尽心竭力地抵御外强。”
云平又指着末尾文官首官道:“那不是秦桧和张浚吗,就是这两个妒忌恶魔才让江南城国都衰败的。”
青儿闻言:“又来了。刚刚说你在糊话连篇,又起一堆糊话。那是霍齐左丞相和郭泽右丞相。”
云平掣出梅花宝剑,就要去斩杀秦桧和张浚,被青儿拦住道:“姐姐,你看平哥是不是脑子摔坏了?”
白梦贞道:“云平哥。历史自有天意,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
“是呀。我怎么能知道,以后江南国命运是不是被那是霍齐左丞相和郭泽右丞相给断送的?但是我看他们那一副鼠头鼠脑的样子,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平哥,我看你也太武断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也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还没有我这个不读书的人明事理。”
“你们两个都不要争了。你们不看那皇帝对于魏国将军的嘉奖令吗?”
青儿道:“我去看看,那些官兵们正在贴的文书。”
说完,就跑到楼下去。
云平道:“妹妹,我总觉得那个霍齐左丞相和郭泽右丞相,是个祸国殃民的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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