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关队说出警了,能睡个安稳觉了?那是因为这个月除了乔有着火外,整个中队都保持着一天最少两趟警的记录,大家在会议室写着笔记,听到交警车的警笛,就知道马上要出警,一般听到警笛后,20分钟内绝对出警。
关队说睡安稳觉的事最终还是没有实现,半夜一点多,中队的电铃照样响起,还是抢险,这个月除了乔有着火外,大家基本上没有出什么火警,大多都是车祸,人卡主。一点多的电铃响起后,大家都还是抱着人卡主的想法,还是比较轻松的,但是等到了现场后,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一种无力感充斥这全身。
到达现场,负责警戒的人已经疏散了围观的人,车祸后,现场全是堵车的司机们,还有离现场不远修路的人。我站在两车相撞的位置,呆呆的看着两辆“半挂”车接触的位置,后车的驾驶室已经看不到了,两个车成为了一辆车。我想着当时的车速,是多快的车速才能让结实的两辆车成为一辆车,就像是一个挂车拖着两个兜子似的。赵飞找到报警人,报警人说他是修路的人,就听到“咚”一声,然后他们几个就过来看了,刚开始还有人喊救命,那这会已经没有声音了。
车祸太严重,我们的设备根本没办法施救,关队在车下喊“还有人嘛!”车里静悄悄的,每个人都想抱着一丝希望,关队已经联系了支队,现场的交警也联系了吊车公司,这种情况,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只能祈祷着吊车快来,里面的人还有活着的希望,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可能了,但是没有人说出来。我受不了这种意外死亡,我给关队说了一声,我去警戒,我不想看到“残忍”的一幕。
大吊车很快就到了,现场开始施救,我站在警戒线那里,静静看着,我不敢走过去。“哔哔”两声喇叭,一辆小车开了过来,我敬礼后问他们干什么的,车窗摇了下来,副驾的人伸出头,没有任何感情的说“收尸的”,我汗毛立马竖了起来,我打开警戒线,看着小车开了进去。我现在还记得那人面目表情,最明显的特征是那大大的眼袋。
救援持续到天亮,最终还是没有保住出事人的性命,回程的时候,大家也没有心情听“队歌”,车里静悄悄的,回到中队,大家都默默的叠好战斗服,默默洗漱然后躺下睡觉。所有人对自己没有把人救出来感到沮丧。
消防队员一般年龄也就是20来岁,都是刚出校门的小伙子,遇到这些事,难受是难免的,何队说这样最好,省的大家都变成冷血动物。一件不开心的事之后总会有开心的事到来,出了一夜的警,中队允许大家补觉,虽然这个觉补得不是滋味。临近中午,电铃又响了起来,工地上一辆搅拌车翻车了,有人被困在驾驶室。没有人敢问详细情况,就怕那人已经去了。
到现场后,我有点懵,搅拌车底朝天的翻在最少7、8米的深坑里,我们从另一头不行下去看具体情况,还好,人没事,他就是卡在车里,我把头盔戴在他头上,和他聊天,给他放松心情,快中午了,天气还是很热的,我喂他喝了几口水,拿着衣服给他扇风,我等着领导们给出的救援方案。中队几个体重重的坐在钢管上,这样保证驾驶室不给被困者太多的压力。关队走了下来,他说“用吊车把车吊起一些,吃住劲,然后咱们再开始救。”我说“咋救?”关队说“等吊起来后,你钻进去看看他是哪里被卡主了”我点点头,等着吊车。工地上的吊车开了过来,王队在上面指挥着,工地上的人都静静看着,等我们把他的工友救出来。大吊车吊起来一些后,关队喊了停,然后看着我,我扭头看了一下,所有人的看着我,我的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我钻进驾驶室,先用手小心的摸着被困人的腿,腿还在,我喊了一句“给我那个头灯!”有人拍了我屁股一下,我手向后接到头灯,开灯后,我才看清楚被困人的情况,我汗流了下来,这人命真大!竖着的钢筋洞穿了驾驶室脆弱的顶部,被困者是s型,竖着的钢筋刚好没有插到他。
我钻出来后说“没事,人没事,没有受伤,他是紧张了,没有被卡主”宋伟接力爬了进去,他喊“拽!”旁边的人马上上去,把被困者拽了出来,被困者站在那,呆呆的说“我没受伤?我没事?”围观的工人们掌声响起,所有人都给我们鼓掌,昨天晚上压抑的气息消失了,所有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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