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子衿心事重重地走在路上,悬于正空中的太阳有些猛烈,让刚从昏暗环境里走出来的他感到一阵刺眼。
此时的药子衿脑子里正一片混乱,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易闲那抹淡淡的笑容,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自那座别致小楼里走了出来。
“甚至,日后的某一天,等你有那份实力了以后,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若是我跟你说,我想要你为药神谷报仇,你信吗……”
那一句句淡然的话语让药子衿实在是猜不透这个叛出药神谷的毒宗宗主到底在想些什么。
罢了!想那么多作甚?我而今苟活着,不就只是为了替药神谷报仇的吗?若真有那么一天,只消将一切害我药神谷之人都杀了便是!这些无谓的事情,我又何须理会?忽地,一股冰凉的戾意涌上心头,似是有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药子衿的心里面响起。
那个声音刚刚落下,药子衿便不禁打了个冷战,一丝寒意顿时自他的后脊散发出来:我、我什么时候,变得、变得这么嗜杀了?
“看着点!”
陡然,如若一声炸雷,一声高喝在药子衿的耳边轰然炸开,令他骤然一惊。然而,不等药子衿回过神来,他便突然感到肩头一痛,仿佛是有一头蛮牛猛地撞向了自己,一股巨力当下便传到肩膀上。他不由闷哼一声,一下子被撞得向后倒飞出去。
肩头上火辣的疼痛终于让药子衿清醒过来,他人在半空之中,却是将自己身形强行一扭,凌空翻滚几下。药子衿借着这翻转之力,把撞在自己身上的那股蛮力卸去,身法轻盈地落在了地上。
丝丝愠怒在药子衿的心底生出,如此大的力道,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绝对是故意为之的。他慢慢地抬起头,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一丈开外、正面相对的那名青衫男子的身上。
“呵,看来药师弟你修为进展还不错啊!”那青衫男子面上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看着药子衿,就仿佛是一个宽厚的师兄在看着自己最亲近的同门师弟一般。
药子衿望着他,眸光中的冷冽不知道什么时候化作了深深地厌恶与痛恨。他又如何会忘记眼前这个青衫男子?当初刚刚来到毒宗的那几日,便是他和那林疆将自己折磨得最狠!
“朱炎?”药子衿盯着他,丹田中的那道冰凉气息在筋脉里悄无声息地流转开来:“今日怎么不跟在你主人林疆的身后边了?”
一丝寒意在朱炎眼中一闪而逝,他依旧微笑着说道:“药师弟,大家都是同门,你这般说话未免太冲了些吧?看来,还是要师兄我来教教师弟你一些规矩吧!”
说罢,朱炎便运起《毒经》心诀,青灰色的毒雾自他身上升腾而起,笼罩了他大半个身子。朱炎足尖一蹬,身化一束灰色的光芒,如若离弦之箭地袭向药子衿。
药子衿望着快要闪烁到自己面前的那道灰色人影,嘴边上露出一抹嘲讽:“想要对付我,明说便是了,又何必这么虚伪?”
朱炎见得药子衿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一种被轻视了的暗怒顿时油然而生。他冷哼一声,手蕴青灰色的真元,毫不留情地印向药子衿的胸膛。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道碧青色的真气,带着淡淡的馨香,自药子衿的周天气穴中潮涌而出,于他胸前凝化出一面翡翠般的气盾,堪堪挡住了朱炎的毒掌。
朱炎感受着掌上传来的浑厚之感,眉头微微地皱了皱。
他原以为这药子衿入门才不过一年,就算他真如宗主所言那般天资出众,那《毒经》最多也不过是修习到第二层而已,又怎么会挡得住都已经突破到第四层境界的自己的这一掌?
然而,等他的手真正按在了那层翠绿光障上的时候,他却发现药子衿这道真元比自己想象的要凝实得多,自己这一掌按在上面,那反震的力道竟是震得自己的手臂有些发麻。不仅如此,朱炎还发现,自己手上真元里蕴藏着的毒性居然还比不过药子衿的那片碧光,正一点一点地被那翠绿腐蚀着,清晰的滋滋细响自两道光华之间传出。
朱炎目光微冷,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一年前还在自己脚下痛苦蜷缩着的少年,究竟用了什么毒物来筑基,居然还能比自己的这已算得上是宗内几样商品之一的“断魂叶”要更为毒烈。
就在这些杂绪在朱炎心中一闪而逝时,一股淡淡的馨香,似如水仙般的清新,又似桂花般的淡雅,悄悄地钻入到他的鼻息当中。
朱炎面色一变,当即暗叫了一声不好,出身毒宗的他又岂会不留意各种气味?嗅得这一丝没由来的香气,他便立刻屏住呼吸,调动起体内各大筋脉里的真元,护住自己的内腑。同时,他也将自己在与药子衿僵持中的手撤了回来,脚下轻移,想要与之拉开一段距离。
只是,朱炎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分,又或者说,这曼珠沙华的毒性着实霸道。他才后退了一步,便忽然感到脑子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也不由有些模糊了。
朱炎急忙咬了咬舌尖,让自己稍稍清醒了几分,《毒经》心法在筋脉里疯狂运转着,想要将侵入己身的那丝毒素驱除出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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