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将下车,骑上跟随的空马。左手乃是一名四十岁大汉,披散头发、发不过肩,长脸阔颊、短眉短须,身着一副皮甲,两条手臂裸露在外,纹有青黑色图案。那大汉骑一匹枣红马,倒持一柄九尺长斧,斧尖长出半尺刃。干将向他冷笑道:“石将军,干将在此,就请你用利斧朝干将的脖子砍下去罢。”
石将军森然道:“倘若你师父没有铸成三把宝剑。吴国攻破檇李城,只怕国候第一个要砍掉你的脑袋,何须用我?”
干将傲然说道:“吴国打越国需要兵器,越国打吴国也需要兵器。把我们铸剑师的脑袋全砍掉了,谁给你们铸造削铁如泥的宝剑。莫非阁下要手持木棍上战场么?”
一名中年人催马快走,插进两骑间。他束发带冠、身穿长服,抬起手臂、抖动衣袖,露出左右双手,拱手赔笑抢先道:“石将军莫生气,干将老弟也莫生气,二位都不用生气。欧先生铸成宝剑有功劳,干将老弟代师献剑亦是苦劳,石将军奉国候令护送宝剑,干系甚大,唯曳某讨的闲差,陪二位同去楚国。我们目的相同,何必动怒?只消同心协力,交了此差,即是皆大欢喜。”
石将军慢悠悠还礼,说道:“曳大夫言语中听,我便不与吴国小儿计较。”
干将嗤之以鼻,正要冷嘲一番,忽地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喝止声,继而兵器相交声。一名士卒慌忙跑来报道:“石将军,我军前方遇见三名男子,来历不明。郭校尉已与对方交手。”
郭校尉乃是石将军手下爱将,正值壮年,孔武有力,使两把短枪,枪法虎虎生风,有狂风卷落叶之势,越国军中少有对手。只是他相貌生的奇怪,鼻孔外翻,唇蔽其面,像似马猴,也有人背地称他“马猴将军”。士卒禀完,石将军脸色微变,策马前驰,赶往前方。
这一行人只有一乘之兵,正副乘车长一名,御夫一名,配七十二名步卒,兵车装载斧钺锏戟、弓矢剑盾各种兵器。那前方士卒聚集围成半月形,手持长戈指向月中心的两人。
月中心郭校尉与一位身穿火红衣的少年交手正酣。郭校尉使的两把短枪,左手长约三尺,或拨或撩或兜或转,将对方攻势化解;而后右手四尺短枪刺出,专攻对方咽喉、胸膛等要害,两把短枪使的攻守兼备。
红衣少年,约莫二十岁,面如美玉秀气丽人,手中利剑细长。郭校尉一枪刺来,他不慌不忙地转身,手腕急抖,“啪”的一声响,细剑拍在枪身,剑尖颤抖嗡嗡作响。红衣少年顺势圈转,颤抖的剑尖划着一道圆弧指向对方颈部,去势极快。
郭校尉吓得急忙缩头,同时立起左手短枪格挡。细剑与短枪相交,红衣少年应变极为敏捷,顺势压剑,转动手腕,带着短枪转圈。只听剑他道声“撤手”,郭校尉左手短枪撒手脱出。红衣少年长剑一挑,再叫一声:“着。”细剑在郭校尉左手划出一道伤口,一缕鲜血飘洒空中。
圈外一名骑白马的白衣少年叫道:“萤钰,不可伤人!”那少年长相可算俊朗,眼睛深邃如夜空,明亮如秋水,右手垂在马身侧,那儿挂着一把银色长剑。另一名骑黄马的黄服少年,清秀儒雅,黄马左侧坠一件绸布包裹的长物,右侧也悬挂长剑。黄服少年右手持一把火红色竹箫,左手牵着一匹赤马。
红衣少年名叫阳萤钰,得意洋洋道:“无昧哥放心,我只消将他两支短枪卸下来,绝不伤他。”说罢手中细剑攻势如潮。
黄服少年向白衣少年低声道:“可是对方已经受伤。无昧你看,对方多有断发纹身,应是越国士卒。我国与越国邦交悠久,庄王霸楚时,越候无壬便依附我国,抵御同处太湖的吴国。今日此处忽遇越国士卒,我猜测吴越两国应有战事,越候允常向我王求兵来的。萤钰剑术远不及你精湛,紧要时你需出手阻止,勿让萤钰伤及对方性命,不然于两国邦交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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