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衣青年身材峻拔,虽然也蒙着面,剑眉星眸露出无比英气,手持一把长剑,好生漂亮,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绿龟鳞。他盯着伯无昧,眼神寒光射出,犹如银针冷箭,使人感觉浑身阴冷发寒。又有绿衣老者领着三四十名匪贼跟来,挥手道:“把他乱剑砍死罢。”
匪贼群便要一拥而上。绿衣青年挥手,慢悠悠道:“你们去追越军吧,他就留给我。”
绿衣老者面双眼露出尴尬神情,说道:“大公子,此事宗主谋划已久,不可有丝毫差错。这人杀死我们十几人,亦当快刀战乱麻,砍死做罢,留他不得。”
绿衣青年哼一声,阴森森的道:“木老,莫非我父亲不在此地,我就做不了主,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从了么?”那绿衣老者浑身一颤,低声道:“是,大公子!你们跟我快追罢。”他手一挥,三四十名匪贼绕过二人,向西北角奔去。
剑匣躺在两人间。绿衣青年左手抚弄剑身,道:“你放心吧,我叫他们走,不是要留你性命,却是要杀死你。”虽是漫不经心的说话,一股杀气暗生。伯无昧估摸此人身份不低,剑法也绝不低于那两名蓝衣汉子,摒气凝神道:“哦?阁下怎知就一定能杀死在下?”
绿衣青年抚完剑,望向星空,仿佛在思索往事。月光在其剑身跳动,不时射向伯无昧眼睛,伯无昧没有抢先出剑,静待其变。绿衣青年喃喃自语道:“我五岁开始练剑,至今已有二十载。二十年间只遇见过三个剑法高于我的。第一个是我师傅,十八岁那年我打败师傅,从此他隐退市集,再也没有拿过剑。”
伯无昧心头一凛,问道:“你杀了他?”
绿衣青年摇头道:“他是我师傅,我怎会杀他。只是他右手经脉已断,无法再使剑。”他长叹一声,回过神,望向伯无昧道:“二十岁我游历宋国,遇到一位侠士,他道‘君子立身处世,当消除天下大害,实现天下大利。’锄强扶弱,救济贫弱。我与他相谈甚欢,于是比剑论武。第一天我一招落败,他哈哈大笑把一身剑术演示给我看。第二天,我便与他打成平手。第三天,斗到四百余招,我赢他半剑,便把他杀了。”
他说杀一个人,眼神并无变化,如同杀一条牲畜一般轻而易举。伯无昧只感觉四周杀气愈甚,月光愈加寒冷,然而心神合一,问道:“那第三个人是谁?”
绿衣青年叹气道:“第三人就没甚么可说的。两年后我在晋国遇到一名剑士,正要奸淫一名少女,那少女长得十分美貌,我竟然一时生气,拔剑便与他斗起来。那回竟用了千余招,才刺穿晋国剑士的喉咙,可也差点赔上自己性命。”他不自觉抚摸一下右颈,伯无昧便看见隐隐约约的一道剑痕,绿衣青年刺穿晋国剑士的喉咙,晋国剑士也差点割断他的脖颈,三年脖颈的剑痕仍在。
绿衣青年笑眯眯道:“我瞧你年纪轻轻,难得剑术如此精湛。再过十年,或许你的剑术就超越了我。既然如此,那不如眼下就把你杀死,你觉得如何?”说罢左脚缓慢踏前一步,挽起一朵剑花,如月光水中跳动;继而右脚踏前一步,较第一步快出一倍、步幅亦大出一倍,再挽出一朵剑花;紧跟着第三步已踏出,较第二步又快出一倍、且步幅大出一倍,跨过麻衣尸首,挽出第三朵剑花。三朵剑花未散,呈三星鼎足之势飘来。
伯无昧料知他后面每步会越来越快,届时剑势奔走如雷霆万钧,定难以招架。不等绿衣青年跨出第四步,伯无昧踏步前跃,以简对繁、以拙敌巧,举剑直劈对方面门,风声呼啸,劲厉刺耳。“锵”的一声,劈在剑花当中处。只见火光四射,绿衣青年巍然不动,伯无昧飘然落地,再退开数步,银剑横在身前,质只感觉虎口震得发麻,几乎握不住剑。月光渐白,照在剑身,剑尖竟然缺了两道口子。
绿衣青年并起食中二指,爱怜的拂过手中剑,剑身完好无缺。他道:“鳞光剑啊磷光剑,久未饮血,你是否如我心一般燥热。”说罢,绿衣青年将磷光剑挽作一团光球,旋风般奔至伯无昧面前。剑光鲜花般盛开,变成漫天剑点,暴风骤雨般往伯无昧吹打过来。
伯无昧银剑斜挑,欲以拙破巧,眼看挑中他的剑,岂知剑锋一空,竟然挑斜了。绿衣青年的剑招如狂风卷秋毫、飘忽不定,乘虚而入直喷伯无昧面门双目。剑术之快远甚蓝衣汉子,而剑法变幻莫测亦如鬼魅。
伯无昧始料不及,骇然下竟不横移开闪避,变斜挑为直刺,刺向绿衣青年咽喉。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伯无昧以攻代守,攻其要害,赌他必定回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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