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树林,伯无昧大声疾呼:“萤钰何在?”“飕飕!”两枝劲箭,从身傍疾掠飞过,惨嘶叫应箭而起,两名匪徒咽喉中箭,仰翻在地上。阳萤钰站在一棵合抱大树的树枝上,扬弓应答:“无昧哥,只管往前走!”从箭壶取出三枝箭,夹在指间,顺着树枝往树深处跑。那树枝越长越细,人行走其上越坠越低,眼看要掉落下来,阳萤钰转身连射三箭,顺手抓住前一棵大树枝叶,晃悠悠地就荡过去,宛如灵猴。伯无昧心中默数,真的是箭无虚发,三名追的最近的麻衣汉子应声倒地,要么额头、要么心口、要么咽喉中箭。追赶的贼们不知箭从何处来,一时不敢追得太紧。
数到第十七枝箭,伯无昧与石将军穿过树林,阳萤钰已快至坡顶。当前一座山坡,高约莫三十丈,山石险峻、怪石嶙峋,零零落落生长着丛草和低矮灌木。石将军当前、伯无昧居后,在怪石丛间跳跃攀爬。匪贼追至山脚,但见山石陡峭,麻衣匪贼顿步不前,十余名黑衣匪贼跟着往上爬。那两名蓝衣匪贼也来得甚快,几个起落便超过黑衣匪贼。
伯无昧加快攀爬。忽一声长啸如夜枭,便似有猛禽直扑后背心窝。伯无昧知那绿衣青年已至,左脚踩住一块凹处,转身右脚踏稳一块凸生的巨石,背贴山壁,大开大合连舞数剑,“叮叮当当”与鳞光剑相交十数次。绿衣青年凭空出剑,双足无立处,便坠落下去。两名蓝衣汉子同时伸出左右手,待绿衣青年飘然落在两人手掌中,同时发力呼喝:“公子起!”绿衣青年身形骤然暴起,磷光剑自下而上竖挑,要将伯无昧自下阴到头顶切成两片。
伯无昧全神贯注防着,如狡兔般跳出数尺高,矮身挥剑先将原先脚立的石块斩断,石块滚落,蓝衣汉子侧身避开,却将两名黑衣匪徒砸落在地;续而左手抓住上方石壁一处凹隙,斜剑点向磷光剑,两剑荡开。绿衣青年飞升之势未减,越过伯无昧头顶,再出一剑,鳞光剑化作千万点剑花,刺向他的左手臂,只要削断他的手臂,他便跌落山底。
“飕飕”又是两枝劲箭从山顶射向绿衣青年双眼。绿衣青年只得撤剑点向两枝羽箭。伯无昧趁机左手再发力,又攀高七八尺。一斧柄忽探至眼前,伯无昧迅速伸手抓住,身子便如腾云驾雾般飞起来,双脚落地时,人已在鸣月坡顶。
霎时间,天地诸物,澄明千里。皎洁的圆月挂在东方夜空,与鸣月坡遥遥相望。清冷的风自月寒宫飘落,拂过万里山河,吹至鸣月坡顶,衣袂肃肃飘动。坡顶西侧一片修长竹林随风摇曳,沙沙声响,斑影婆娑。此时伯无昧方觉得空气清甜、月光美妙、平生从未拥有过,匪贼宝剑、全抛诸脑后,五脏六腑也仿佛感觉不到、空空如也只剩躯壳,气力如抽丝剥茧般、一丝丝从身体抽离,眼前事物逐渐模糊、慢慢地就要软瘫下去。
阳萤钰连忙抱住他,唤了几遍,伯无昧方听清他的话,看清他焦急担心的脸庞。伯无昧嘴角扯出笑容,拿住他在脸颊的手,说道:“只是小伤,不碍事。萤钰,十九枝箭十七名匪贼,最后两箭你可落空了。”阳萤钰嘴唇一撅,道:“那人身手着实了得。无昧哥,我扶你坐下休息吧。”
阳萤钰伸手搭住右腰扶他往一块圆盘巨石坐去。伯无昧放下手中剑,轻蹙剑眉。阳萤钰顿生疑惑,解开衣袍看,白衣外裳血迹斑斑,右腰间贴身汗衣有一团乌黑血渍,与肉黏在一起。阳萤钰眼睛通红,咬牙切齿骂道:“肯定是那绿衣青年所为,我誓要射杀他。”
腰间剑伤,是伯无昧盘算许久,要五招内毙敌,故意卖个破绽给蓝衣汉子留下的,所以剑伤不深。伯无昧淡然道:“是一名蓝衣匪贼,他的剑太快,我没躲过去。”阳萤钰哼道:“都是一丘之貉。”阳萤钰缓慢揭开那处汗巾,拿来水囊倒出清水,小心翼翼清洗伤口,然后翻开外裳,从贴身内衣干净处,撕下一条长布,为伯无昧包扎伤口。
曳庸走过来,一脸敬佩,拱手施礼道:“伯公子,阳公子,两位公子救我国于危难之际,曳某感激不尽,言辞薄微,请受曳某一拜。”
伯无昧赶紧站起身扶住曳庸,不让他拜下去,说道:“先生前辈,不敢受礼。昭昭烈日照耀楚土,皆非盗匪落身之处。莫说曳先生乃是越国使臣、我国贵宾,便是寻常百姓,我们也会出手相救。”
曳庸扶他坐回圆石,说道:“公子真是侠义心肠,且安坐,莫要起身。”一起一坐,伯无昧腰间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崩裂开,鲜血渗出。阳萤钰慌忙按住伤口,又从贴身内衣撕下一条长布,重新包扎,皱眉心疼责道:“曳先生要谢,你就让他谢呗。无昧哥坐好别乱动,伤口又流血了。”/捡一块大石坐在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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