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薛颉忙完了公事,便悄悄从衙门的后门返回家里,又是一连近两个月不曾往杜五儿那边去,只是派人按月送了银两过去。
这个期间,薛颉又收到父亲回信,嘱咐他千万不可增加税赋,只要想着别的法子,增加些火耗,慢慢填补,也就是了。薛颉看了回信,心内便有些不踏实,想撤回决议,已是来不及了,只得将此事藏在心里,等来年再说。
话说这杜五儿,在家里等的心急如焚,连使人去府衙找了薛颉几次,都不见人影,又不敢往薛府中去寻,只得每日在家中愁肠百转,哀哀抽泣。
这日忽又生起病来,饮食懒进,昏昏欲睡。只得遣小厮去请了大夫来,大夫把了脉,连连道喜,说是杜五儿已是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杜五儿听了这话,又是欢喜,又是伤心。欢喜的是,或许总算可以找个理由,将薛颉请来了;伤心的是,已经近两个月不见薛颉,又上哪里去找他呢?
碰巧老杜婆子来了,听说女儿有了身孕,忙道:“既是如此,等我去和你姐姐说,看她还有什么话。”便坐了轿子,往薛府中来。
不想看门人依然告诉她,说奶奶往官府人家吃酒去了,不在府中,请老奶奶改日再来。这老杜婆子情知是假,便只管往里走,口内道:“既是你们奶奶不在,我就在家里等她,我女儿的家中,难道我还进不得?”
看门人也知道这是夫人的母亲,要阻拦不是,不阻拦也不是,正在无计可施,这老杜婆子忽然看见远远的有几个人骑马走来,定晴一看,正是薛颉带了几个下人回来了。
这婆子越发得了意,忙迎着走了过去。
薛颉也远远地看着门口有人吵闹,隐隐约约像是岳母的身影,忙要躲闪,老杜婆子已迎面走了过来,只得下了马,赔笑道:“岳母大人怎么来了?”
老杜婆子也不管不顾,一把揪了薛颉道:“好姑爷!将我女儿丢在那里,不死不活的,也不管了。你若再不去,就要闹出人命来了!”
薛颉当着下人的面,未免不好看,忙笑道:“岳母有什么话,只管进去再说。这在街上,岂能说的清楚?”
老杜婆子也怕影响了女婿的官威,忙拉着薛颉,往旁走了几步,方道:“我此次来,也并非是别事,只因五儿有了身孕,你若再不去看她,叫她如何是好?你既讨了她做二房,也是你的眷属,不该丢下她几个月,不管不问。”
薛颉一听这话,心内又惊又喜,也不及细问,只得随了老杜婆子,往杜五儿这边来。
进得门来,只见杜五儿愁眉不展,躺在床上,见了薛颉走来,也不起身,又只管掉起眼泪来。
薛颉便忙在床沿坐下,笑道:“这些日子忙乱,冷落了你,你休怪。我听岳母说,你已有了身孕,是哪位大夫斟的脉?可准不准?等我命人再请一位好大夫来,与你开两剂安胎药吃。”
杜五儿忙将身子一扭,哭道:“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用这事来撒谎?哄骗了你来?既是我姐姐不许你往这里来,你只不来便罢,由我在这里是死是活!”
薛颉忙笑道:“哪里是这话?我因不放心,只恐那些大夫开的药吃不得。”
杜五儿又道:“可是呢,我如何能比姐姐?我一个月也不过几两银子的开销,能请什么好大夫来?便是那些药吃死了人,爷倒落得干净。”
薛颉叹道:“罢!罢!罢!你且休息着,等我给你请大夫去。”
杜五儿忙一把攥住薛颉的衣袖,道:“我偏不放你去,也不吃药。”
薛颉只得唤了小厮进来,命他去请申大夫,来给姨奶奶把脉开药。
小厮忙答应了出去。不一时就请了申大夫走来,杜五儿便坐在帷幔之中,伸出纤纤细手。申大夫把了脉,也连声给薛颉道喜:“薛大人,尊夫人果然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只因着了些气恼,胎像有些不稳,等我开两剂安胎药,另还要请夫人想开这些,少生气,便可望无事!”
薛颉忙答应了,命小厮拿了银子,跟了申大夫去取药。
杜五儿方才从帷幔中出来,道:“爷这下可信了?我并没有欺瞒爷?”
薛颉忙笑道:“我何时说你欺瞒我了?只不过请个好些的大夫来,能安心些。你千万好生调养,我以后常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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