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姚钧晖命家人请玄瑛、玄光二位道长。王天仇、玄光来到国师府后,被家人带到书房。三人落座之后,姚钧晖就将设计巧服张六、姬鲲做白莲教堂主、陈通合勾联倭国,以及自己禀报朱棣,希望一网打尽之事,都和盘托出。王天仇闻听吃惊不小,追问道:“姚国师适才所言,姬鲲做了白莲教堂主,可是实情?”姚钧晖说道:“这是张六亲口所言,不会有错。莫非玄瑛道长知道白莲教?”王天仇听出来姚钧晖话里有话,急忙回道:“小道只是听闻白莲教伪托释家,那姬鲲、崔道成俱为道家修行,如何会入了白莲教?”
姚钧晖笑道:“玄瑛道长迂腐了些,那姬鲲祸国害民之事都能做出来,如何拘泥释家、道家?”玄光也听出来姚钧晖之意,也就接过话茬说道:“姚国师所言极是,我师兄只会一心求道,却是迂腐异常。这几日无事,师兄自顾在客栈内冥想,根本顾不得带他的二位妹妹外出观景、赏玩。倒是小道,带她二人闲逛了几处。”姚钧晖笑道:“玄光道长真是辛苦,贫僧这就安排手下备上一桌上好素席,再上一壶素酒,给玄光道长将养身体,缓缓劳乏。”玄光拱手道:“有劳姚国师,小道谢过。”姚钧晖说道:“玄光道长且莫说谢,捉拿姬鲲、陈通合,平定白莲教,乃至灭杀倭国,都少不得要仰仗二位道长出力。”
吃罢素席,王天仇、玄光赶回客栈之后,玄光说道:“大哥,你适才问姚钧晖为何如此唐突?莫非是担心徐、郑二位叔父安危,心绪急迫了些?”王天仇说道:“是呀,贤弟也知叔父与郑师父二人都是白莲教之人,尤其叔父还是白莲教堂主。那姚钧晖说的明白,朱棣已然知晓白莲教要与日本国勾结共同对付大明。若果真如此,叔父与郑师父必要参与其间。两军交战,最忌消息走漏,然大明对战事已然提前知晓,并会全力应对。再者,大明现在国力充盈,岂是白莲教与日本国所能匹敌?大明既占先觉先机,又占军、粮、钱、民之优,两下开战,不太费力,足可让白莲教、日本国损死伤惨重。就算侥幸漏网者,日本国还好说,退回本国,安守疆界即可;白莲教可就惨了,少不得亡命天涯,永无宁日,一旦被官府捉拿,受尽酷刑,终是离不开项上一刀。”
玄光道:“这有何难?小弟这就骑马回归青田,告知二位叔父便可。”王天仇说道:“贤弟啊。姚钧晖方才已然说了,少不得还要我两个出力。他最近必定要找我们兄弟。他如今对为兄想是已然起了些疑心,你若再走去他岂不是愈加怀疑?”玄光搓手道:“这,真是难办。”王天仇道:“为今之计,只有请徐钰小姐过来大家商议,看看有何良策。”玄光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说完话,玄光就到徐钰、天鸣房间,将她二人唤到自己与王天仇房内商议对策。
徐钰听王天仇说完,说了声:“大哥稍等,等小妹取来一物。”说完,又回转自己我内。少顷,徐钰拿来一个包裹,打开之后,取出一块铁质令牌,二寸;来长,宽有一寸,正面铸着莲花,背面铸着“过”字。徐钰手拿令牌说道:“此乃白莲教信物,是家父在小妹临出门时所给,并告知小妹,若有紧急可凭此物让教内兄弟帮忙。既然姬鲲入了白莲教,且以‘莲泉寺’为根,发展自己堂口,我们何不设法让他派人给我父送出消息?”
玄光道:“大小姐,姬鲲与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何肯为我等送出消息?”徐钰说道:“玄光二哥且听我说。姬鲲既做了白莲教堂主,当然是熟知‘教友有求务必相助’的教规。他要攻打大明,还要请教内其它堂口教友出力,因此这个忙他一定会帮且必须要帮。白莲教各堂主彼此很少相识,全凭教主调度,那姬鲲初入白莲教,更是哪个都不认得,我们让他把此令牌交到青田‘大福客栈’郑大禄叔叔手里,他焉能找到我徐家盐帮头上?”王天仇等人闻听徐钰此言,纷纷点头。
王天仇接口说道:“这封信不能书写文字,须得要画出一幅画来,看画之人需要细细品赏,才能发现其中端倪才好。”众人又是齐齐说妙。徐钰拱手说道:“此事还要劳烦大哥费心尽力,小妹在此谢过。”王天仇说道:“贤妹莫要客气,此乃愚兄分内之事。待愚兄想好之后,即可找画师画出。”玄光道:“大哥需要凝神静思方可想出来画面,我三人切去街上寻寻,找个合适画师如何?”徐钰、天鸣纷纷叫好,三人身着道服去街上寻觅画师。
王天仇独自在屋内苦思冥想,一炷香左右,一幅画面逐渐在脑海中形成。待玄光三人回来之后,王天仇将自己又经数度揣摩的构思讲出来之后,三人又是齐齐道好。既然画稿已定,玄光等又找到了画师,四人索性就结伴同去将画稿完成。
由于王天仇胸有成稿,只见画师刷刷点点不大一会儿功夫,一幅《赤龙巡海图》就活灵活现地跃纸而出:画面最上方是晚霞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晚霞下方是一条突水而出的蛟龙。这只蛟龙虽然身躯向上,直钻云霄,但头部与两只前爪连带着小半个身体却又向水面折回,张嘴吐须,凝视着水面;水面上漂浮着几只颠簸的小船,远处似有几朵白莲模样。在画面右上方还提着王天仇新想出来的一首七言绝句:
赤龙出海
莫笑赤龙隐澜波,
从来不肯类鳖蛇。
南星北斗神符就,
誓撼八方猎天河。
仇钰
王天仇等四人看了这幅四尺全开的《赤龙巡海图》,觉得甚是满意,徐钰爽快地给了画师二两银子。四人回到客栈之后,天鸣展开这幅画问道:“大哥,这幅画你刚才讲过,虽然费解,但亦能明白,但这首诗是啥意思?”王天仇一笑:“小妹,就因为此图太费心思,所以愚兄怕叔父与郑师父无法猜出,有了这首诗,估计他们读懂这幅画,就会容易的多,你且把这首诗第一行第一个字、第二行第二个字、第三行第三个字、第四行第四个字,连续读下来试试。”天鸣听后,立即读道:“莫来北方。啊,莫来北方!哈哈,明白了。”王天仇继续说道:“对呀,愚兄在最后用了我与你姐姐名字中的各一个字,亦是提醒他们,这是我们大伙之意,并非一人所想。”玄光等人听罢,更对王天仇钦敬不已。
王天仇对徐钰说道:“贤妹,那日愚兄去‘莲泉寺’因与寺内和尚攀谈了数句,若再前去,恐被认出反而误事。当下之际,只有你将所有紧窍关节,告知玄光贤弟,请他扮做香客辛苦一趟,至于能否与姬鲲手下联络上,全看造化。”徐钰点点头,遂将“白莲教”接头方式以及暗语告诉玄光,又把过江罗汉堂“过”字令牌交到玄光手上。玄光对王天仇道:“大哥放心,小弟此行定马到功成!”说完话,玄光带好一应家什,骑马赶奔“莲泉寺”。
玄光骑马一路飞奔,不一时赶到“莲泉寺”。玄光知“醇德楼”是姚钧晖专为打探姬鲲等人情报之所,不便打扰,遂找了一家名为“香客来”的酒店坐了下来。这家酒店规模不小,前是酒馆后为客房,且正好开在岔路口旁,人来人往很是显眼。玄光掏出事先画着八瓣莲花的白纸,趁人不备,贴在酒店显眼位置,又将自己坐的桌子上压上一张画着八瓣莲花的白纸,静等白莲教徒主动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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