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梦双手持棒,熟练而流行地敲击着鼓面,鼓声渐渐地规律起来,稍懂音律的人都听得出来。
她敲的是《》里的那段架子鼓独奏,她知道这些人听不懂,但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听得出这是首乐曲,知道她不是胡乱敲打的,这就够了,而她也只能做到这样,再深的就真的不行了。
她敲得认真,那些人听得激动,此时,众人心中皆是百感交集,这明明就是一首曲子,但听起来又说不出来怪异,包括皇帝也是一样。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不耻下问的事,他干不出来,如果他问了,不是要告诉别人,他听不懂?再怪它也是一首曲,一曲有音有调的曲,在场所的有人都没见过有人这样击鼓的,却又挑不出太大的毛病,都只能挂一堆问号在头顶,解不得。其实如果有真正的架子鼓,而不是现在这种临时拼凑的冒牌货,她是能把曲子完美演绎出来的,但现在条件有限,其它乐器她又一窍不通,只能这样鱼目混珠将一曲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不伦不类”的鼓曲,奏得煞有其音。
很快,一曲奏完,泠梦的额上也渗出了汗,除了累,她也是担心的,这音乐让她听来,简单是不堪入耳。她不过是捉着人们对新奇事物的好奇心与新鲜感,好在这里没人懂这种现代音乐,要是遇上个同行的,怕是要被笑掉大牙。
泠梦优雅地放下鼓棒,起身后,对着台上轻轻一揖,说道:“臣媳献丑了。此物臣媳也刚研习不久,还未领略其精华,臣媳技拙。只是臣媳一时没忍住,研出这新玩意后,有些急切想请父皇点评,才以此生拙技献丑,还望父皇恕罪。”她要是丑话说在前头了,皇帝觉得她奏得好,那自然是最好,觉得不好,她是初学,就算真的不好,也情有可原不是?她要的,不是人家夸她曲子好,鼓艺好,她要的是,让大家看到她的‘创新’能力,她今天展示的,可都是‘前无古人’之技,这才是真正让人惊艳的地方!
皇帝看着台下的人,眼神明些复杂。以他听来,这曲子虽然新奇,但确实无惊艳之处,但阮怜雪的话也说得漂亮,她这创新,是做出了别人没有东西,比起那些千篇一律的演奏,的确更是吸引人的眼球。加上她刚才露那一手‘龙跃九天’的把戏,不论她奏的曲是否能登大雅,单单是这两样东西的新意,就足以证明她的才识。试问天下,有几个女人能如此创新能力?
他这个皇媳不简单!
以往她总是规规矩矩,虽有美名与才名,但也并不是前无古人,自古才貌全双的女子多不胜数,她不是唯一。因此,他也从未真正关注过此人,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而今日,明显,这个女人比他想像的,还要厉害,单是看她应付玉国公主的手段,就让人刮目相看,离儿娶了这样一位王妃,是福,但对他而言,祸福就未知了。他现在还不想放权,他还想看着自己的儿子斗上几年,做为万人之上,他很清楚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影响力,只会吹耳旁风的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会吹,会做。不需要丈夫出头,自己就能把事情办得漂亮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这样的女人,往往会成为一个男人背后最强大的助力。他的几个儿子,娶的皆是无能之妻,这阮怜雪,虽然是众皇媳中最有才识的一个,但虚假善妒,小妇心肠,这要的女人,难成大事。要不他那儿子真以为他老糊涂,会对他接手阮家权势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是需要平衡朝中势力,不让一家独大,众子中,只有老四,老六与老七有争位的能力,老四的外家是皇后,他有天生的优势,老六看似无害,但他起码有母妃相助,他自己的手段也够狠辣。老七不拘,无权无势,却让他自己走出一片天,这也让他对他另眼相看,更借着阮家的心思,暗中推了一把,让他有与二人一争的实力。
可老七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娶了个不一般的王妃,这女子之前种种如今看来,均是掩饰,绝不只是个有点墨水的花瓶。让皇帝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她以前装得那么‘无害’,今日又为何要暴露自己?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女子的妒忌心,不想夫群纳侧室,隐忍不住才显露本性。如此想来,也不无可能,要知道,一个女人妒忌心一起,可是不管不顾,比什么都疯狂。
炎辰离此时的心里也是不平静的,他似乎小看了这个女人,这本是一场技艺的比试,他原以为她会琴,只是没说出来,所以他才会如此放心,一如他不知道她的手会那么巧,能用一张普通的油纸剪出来个“飞龙”来一样。可见她这样绕来绕去,搞些东西乱人耳目,硬是把题给扯远了。让人不再去顾及才艺,而是觉得她的能力比起演奏更胜一层,觉得她已不满足于现在普及的演奏,而是开创出了自己的特色!如此一来,那公主所有的演出,都成了踩脚印,不值钱了。
贺楼逸轩那万年不变的黑眸,此时也起了些波澜,这个让他忽视掉的女人,看来值得他费心去了解一下,他不觉得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大作为,但如果一个太聪明,而能力又不差的女人,他就需要费些心思关注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有时就是区区一个女人,能让身边的男人翻了这天,覆了这地。任何有可能会影响他计划的人,都留不得!
泠梦如果知道她击了个鼓,让在场三个男人心思绕了千百转,她估计会被黑线埋了。她真正没有什么想法的啊!
“怜雪,此曲还真令人耳目一新。这东西,是你做出来的?”皇帝收回心神后,半天竟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随口敷衍。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