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郭长吏的惊讶表情,我笑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岑鹤却沉声喝道:“放肆!不得无礼,此乃圣上亲封的怀戎县子陈爵爷,还不见礼!”
郭长吏先是一愣,随后向我跪叩道:“小的不知爵爷当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其实没什么值得请罪的。我这个不如流的所谓爵爷,从品级上算,甚至比不上眼前的这位王府的长吏。至于从前孝敬他老人家的那十坛子酒,本就是应有之事,就更谈不到什么罪过了。之所以向我请罪,完全是因为他在害怕而已。
“老郭啊,不必害怕。好好做你的事情,若是做得好了,自有你的好处。”
郭无夏伏身道:“小的定当竭力辅佐各位大人。”
我点点头,问道:“你告诉我,这葫芦巷内的五家商户都是做何营生的?”
“回爵爷,有一家布行,一家杂货行,还有三家卖日常吃食的小店铺。”
我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你这个长吏做的还算称职,如此繁杂的事情都能记在心里。”
郭无夏伏身道:“不敢劳爵爷夸奖,都是小人分内之事。”
岑鹤看都不看伏身在地的郭无夏,眼神却盯着我:“说罢,你这娃娃又在想什么弯弯绕。”
我看着锣鼓巷内缭绕的烟雾,笑着道:“老爷子,三个办法,却不知你要选哪一个?”
岑鹤皱眉道:“你这娃娃,莫要绕弯子,只管说来就是。”
“第一个办法,以弓箭射住阵脚,用雷火弹强攻,巷内的烟雾经雷火弹一炸,很快就会消散。巷子之内,连匠户在内,青壮不过四百人而已,只要我们顺利进入巷子,以我们目前的优势兵力,当可一鼓而破之。可是,由此一来,必将造成极大的伤亡,不管是我方还是敌方,还包括巷内一些无辜的人,比如那些并未从贼的匠户和妇孺,还有商户和蕃户。”
岑鹤眯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嗯,接着说。”
“第二个办法,就是等。刚才郭长吏说了,巷子内的五家商户之中,并没有粮行。高开道这段时间在蔚州为举旗做准备,大肆征集民间的粮食以为军用,然后再限量卖给百姓。目前,整个儿蔚州城内的百姓,家中的存粮都不足三日。想来,这葫芦巷内也是如此。现在,又多了这二百多人进去,不用多,只要我们等上三日,这葫芦巷内的粮食就会告罄,到时候,自会不攻自破,唯一的缺点,就是要等。”
岑鹤不作声色,依旧沉着哑嗓子道:“还有呢?”
我笑着看了看跪伏在地上的郭无夏,缓缓道:“还有第三个办法,劝降,也就是我们派一个人进入这葫芦巷对这些人进行劝说。那高开道本是反复无常之人,想来,其部众的忠心也定是甚为有限。这些人之所以在此负隅顽抗,依在下看来,更多的是由于对前途的不可知所造成的。只要我们派的人进去对他们晓以大义并且许诺胁从不问的话,应该可以和平的将此事解决掉。”
岑鹤点了点头,说道:“若是用人得当,此计当可一试。不过,派进去的人至关重要,你这娃娃可有人选?”
“进去的人必须要是这些人熟悉的人,陌生人进去,反而会加大他们的戒心,而且,说出来的话也没人会相信。若是此刻张统领在的话,他应该是最好的人选。不过,此刻张统领应该正在主持大局,脱不得身。想要让他过来,起码要等到明日了。不过,依在下看来,眼前就有一个可用的人选。”说罢,我向跪伏在地的郭无夏微笑道:“长吏大人,不知道,您可愿意为岑大人解忧么?”
郭无夏跪伏在地,听得此话,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叫道:“大人饶命,爵爷饶命……。”
我蹲下身子将他扶了起来,微笑道:“郭长吏,没人想要你的命,你想多了。”
郭无夏颤声道:“爵爷,非是小人不愿为大人和爵爷效劳,只因此刻巷内之人正是群情激愤的当口,小人若是此刻进去,必将是被乱刃分尸的下场。若是因此耽误了大人和爵爷的大事,反而不美。”
我哈哈一笑:“说得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若是我这个爵爷可以保你不被乱刃分尸的话,你可敢去?”
郭无夏跪直了身子,眼珠子转了半晌道:“若是如此,小人愿意前往。只是……。”
我笑道:“不用只是,若是你办成了此事,有岑大人在此,没人会抹了你的功劳。而且,不管你从前做过什么,都可以保证既往不咎,更不会少了封赏。”随后,我转向岑鹤道:“老爷子,您说句话吧。”
岑鹤点头道:“郭无夏,只要你尽心做事,老夫自会向上禀报,该是你的功劳,没人会夺了去,这一点,老夫可以保证。”
郭无夏重重点了一下头道:“既如此,小人听大人和爵爷的吩咐。”
岑鹤点了点头,随即对我道:“接下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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