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三个人都是军旅出身,每个人都有着丰富的军事经验。从军事层面来讲,在他们面前,我这个侯爷不过是一个小白而已。既然他们如此笃定此战无虞,我的心中也已经信了八分,只是,我并不知道这些人的信心来自何处。
五百对五千,还能取胜,凭什么?
张金树明显是看出了我的疑问,笑道:“侯爷,您可知道,官兵和贼匪之间的最根本区别是什么?”
我皱着眉头沉思片刻,挑眉道:“要说根本区别,应该是官兵需要循规蹈矩,而贼匪可以肆无忌惮。”
张金树笑道:“侯爷一语中的,便是规矩!军伍之中的规矩就是军纪!闻鼓则进,闻金则止,旗举则起,旗按则伏,十七禁令五十四斩,这是每一个军卒第一天加入军伍之后就要学会的事情。
军伍之中,武勇固然重要,可是大多时候,遵守军纪比个人武勇更加重要!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进了军伍之中,要知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军纪。军纪,是渗透在每一个军卒骨子里面的东西。
而响马草寇,最缺的就是军纪。利益当头的时候,这些人或许会逞一时之勇蜂拥而上,可是一旦大难临头,这些人就会不顾一切四散奔逃,必要的时候,甚至会自相残杀。
侯爷,军纪这东西,可以将一群官兵凝固在在一起,做到坚如磐石,锐不可当,而没有军纪的响马草寇,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一阵狂风就可以让他们灰飞烟灭,怕他何来!”
我转头看看苏卫,沉声道:“老苏,你怎么看?”
苏卫抱拳道:“侯爷,张统领所言甚是。”语气中,透着一丝坚定。
转头看看高展,高展也是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面对着三个人的高度自信,我的心理却依旧没什么底:“可是,那些响马可不比平日,如今既然将五千人聚合到了一起,岂会一点儿规矩都不讲。”
张金树笑道:“侯爷,卑职和老苏、高展的信心,也源自于此啊!”
我挑眉道:“仔细说给我听听。”
“侯爷,刚才卑职也说了,这几年在河北,由于职责所在,卑职对绿林道虽然说不上了若指掌,却也知晓颇多。这其中,就包括此次来袭的这几路响马。
这些响马之中,应该以二狼山的盛九原势力最为庞大,其次,应该是黄花梁的风勿语,这两人的手下,都统领着两三千贼人。而红沙岭的方化和杨水沟的马庆两路响马,手下不过千余贼众而已。他们的势力,即便是比起当初侯爷亲自率领属下剿灭的笔架山贺天龙,应该也有所不如。
而这些人在此次联盟之前,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反而因为同为响马,相互之间因为利益而发生过很多不愉快,比如盛九原和马庆二人甚至相互攻伐过。
侯爷您想,这样的五千人即便是从这些响马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又能有什么用?他们虽然人多势众,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互不统属。而行军作战最重要的就是令行禁止,如果指挥起来不能够做到身之使臂,臂之使指,必败无疑!
虽说是所有人都推举了盛九原作为首领,但是这家出一千人,那家出五百人,甚至还有几个小绺子,每家出了不过二三十人而已。在这样的情况下,真要打起来,混战之中,又会有几个人会听他盛九原的指挥?”
看着面前三个人满脸自信跃跃欲试的神色,我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怀戎县数万百姓的安危就拜托各位了。你们知道,军伍上的事情我是不懂的,具体如何破贼,你们具体商量一个方案出来,需要我做什么,也尽管说来,只要我能够做到,必不推脱。”
三人一同拱手称是,张金树道:“侯爷,还是那句话,想要御敌,怀戎县先不能乱。如今,案件已经侦破,还请侯爷马上安排人当着那些突厥人的面说清事由,然后将人犯明正典刑,以平复那些突厥行商的躁动。只要我们城里面自己不乱,外面的贼人实在是不足为虑。”
我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管有没有突厥人想要生乱,这些人犯的都应该明正典刑。老高,这些事情你跟着张统领一起去办。对于那些想要生乱的突厥行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既要凌之以威,更要晓之以理,具体尺度,你们自己掌握。”
高展和张金树拿了两份供词,躬身抱拳而退,再去刑房提了叶元宝和郝通二人,自去北城。大堂之中,只留下了苏卫。
我踱步到大堂门前,开门望着已经出现鱼肚白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转头对苏卫缓缓道:“老苏,医护营的五百军士都是你训练出来的,我想问问你,凭借着这区区五百人,真能守住这方圆数里的怀戎县城么?这五百人,真有这么强的战力?”
苏卫抱拳道:“不瞒家主,真要以这五百人想要守住怀戎县城,根本没有可能。”
我一愣:“可是你们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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