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撒古城自古便有阳光之城的称号,此地四季不分明,早晚温差虽大,但日照时间特别长,终年被阳光覆盖。
范清臣指着远处的高楼,看着一脸汗珠的纳兰薇薇道:“悦来客栈就是我们今晚的落脚之地。”
纳兰薇薇不解,脱口而出:“我们的目的地不是前往蜀中唐门吗?怎么绕道黔北?舍近求远。”
范清臣没有向纳兰薇薇透露过此行的目的地,她是怎么知道的呢?他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惊异之色,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前往蜀中唐门?”
范清臣这一问,纳兰薇薇一脸窘迫,解释道:“之前在侯府赌酒,你不是...说蜀地...多娇娘,要前去...领略一番吗?”
范清臣印象中只记得自己说过要西出阳关笑入胡姬酒肆中,可没说过蜀地多娇娘的话。他没有揭穿纳兰薇薇的谎言,顺着接下去道:“沿途皆是风景,绕绕路无妨。何况此行我还有一个目的。”
纳兰薇薇颇为好奇的问道:“什么目的?”
范清臣道:“见一个人。”
“什么人?男人?女人?”纳兰薇薇有些吃醋的口吻。
范清臣道:“男人。一个朋友。生死之交的朋友。”
“生死之交?”纳兰薇薇道:“朋友不是用来出卖的吗?”
范清臣道:“这道理是谁教你的?”
纳兰薇薇道:“当然是侯爷。”
范清臣自言自语道:“还好,我和侯爷还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纳兰薇薇胸有成竹的睁着一双明眸,看着范清臣肯定的道:“想必你这个朋友就是悦来客栈的方老板!”
范清臣有些好奇,因为他这个朋友从不在江湖出没,鲜有人知,他问道:“你认识小方?”
“不认识。”纳兰薇薇看着范清臣疑惑的表情,解释道:“你可不要忘了,我之前可是侯府的人,侯府对江湖中成名人物都是收录在案,所有人的档案都是由小女子执笔撰录。包括你范清臣。”
范清臣道:“那真是荣幸。不知榜上是如何评价在下的?”
纳兰薇薇呵呵笑道:“狂妄自大,嗜酒如命,好色成性、挥金如土。”
范清臣道:“这岂不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
纳兰薇薇强调:“你是集天下男人的陋习于一身。”
范清臣问道:“侯府编撰江湖名人录的事,虽谈不上绝密,但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纳兰微微道:“因为我是你的人。”
范清臣只能接受这个答案,因为这已经是“事实。”
范清臣又问道:“那侯府是如何评价方香?”
纳兰薇薇道:“方香,悦来客栈老板。上面只有这么简短的一句话。”
“还真是惜字如金。”范清臣道:“这倒是在意料之中,小方为人低调,很少在江湖中走动,从不牵涉江湖中的是是非非,自然很少有人知道。”
纳兰薇薇好奇的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范清臣道:“一场赌局上认识的。”
纳兰薇薇哑然。
赌本就是男人的天性。
赌局输赢的未知性,对男人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在输赢没有成为定局之前,哪怕明知自己实力不济,也会勇往直前,必见分晓。
如果输了,必定想着东山再起,这岂非也是一种另类的不屈精神?如果赢了,会给你带来超乎想象的成就感、满足感。赌,必定有输赢。但对于大多数嗜赌之人来说,或许输赢已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过程。
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无论输赢,我们每个人都在赌。
范清臣与方香的确是在一场赌局中相识,后由相识变为相知、相交。
准确的说来,他们是在金钱帮千金台赌坊认识的,那是江湖中最大的赌场。赌客不是富甲一方的豪强,就是挥金如土的江洋大盗。不是腰缠万贯的商贾,就是金玉满堂的王公大臣。赌局之大,赌资之巨,世所罕见。
起初,方香顺风顺水,连赢二十九局,所得赌资需要四辆马车才能拉动。直到他遇见范清臣,也就是第三十局赌局,方香输得罄尽,血本无归,甚至连自己的命也搭上,全部输给范清臣。
范清臣当然没真的要他的命,因为他对方香的命不感兴趣,反而对方香本人很欣赏。因为这是范清臣平生所见最嗜赌的第一人,所以他非但没要方香的命,还将方香的赌资原数奉还。
范清臣此举,惊得众人目瞪口呆。方香却不以为然,理所当然的接受馈赠,并在接下来的赌局中全部输个一干二净。
因为,据说很少有人能在金钱帮的赌场上将所有赌资全部带走,就算是死也不能。对方香来说,他是真正意义上的赌徒,不在乎输赢,只在乎过程。
纳兰薇薇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嗜赌如命的形象,她没见过方香,但她认为方香应该就是他脑海中这样一个人,因为赌徒的都有同样的气质,她也能在范清臣身上感受到同样的气质,所谓惺惺相惜大抵就是如此,她道:“你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莫非是想找他赌上一局?”
范清臣道:“当然不是。听说他现在戒赌了。”
纳兰薇薇呵呵一笑,道:“赌徒戒赌?无论什么样的狗,见到屎总是想去舔一口。或许他只是没有遇到更大更刺激的赌局罢了。”
范清臣,笑了笑道:“他是一只狼,一只孤狼。”
纳兰薇薇欲言又止,她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巾,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掩口发笑,颤颤巍巍的随时都有可能从马背上掉下来一般。
见不言语,范清臣回头问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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