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据春分之日还剩三天,瑞王两个儿子终于抵达中都,一路平安。
神都繁城,天子脚下,一片昌盛。
来往过客,人头攒动;沿街商铺,琳琅满目;车马吆喝,络绎不绝;酒肉饭菜,香气扑鼻。
就是车马走的驰道,不说小的城池,比上幽州府,都要大的一倍有余。
进入城后,为了低调行事,一旗麒麟卫就驻扎在了城外,二人由各自侍从的护卫跟着。
叶明青上次来神都城还是君上七十大寿的时候,如今已经过了七个年头。满眼望去,昔日情景尽显眼前。
“三哥!”叶明青想到了什么,突然嘴角一提,叫住了前面慢行的叶明之。
“你先去部里吧,我想先去会会故人!”
“嗯?”叶明之性格像其母亲,为人老实,性格愚钝。虽是死脑筋,却精通数理演算。
“你不和我一道去部里了么?”
“不去了!”
叶明青说着就调转马头,说到,“几日后我们在二姐姐的宅子碰头。”
“二姐姐的宅子在哪儿啊?”
“你先去部里,打听到国子监叶明斓,自然就知道二姐姐的宅子了!”
叶明青说着就双腿一夹马肚,那体格硕大的踏雪乌骓嘶叫一声,扬起前蹄,蓄力就要狂奔。
“好!”叶明之一愣,不管那匹踏雪乌骓驮着狐相公子已经跑远,大声喊到,“你去哪儿啊?”
看着远去的两骑惊起长长的一道慌乱,叶明之只是摇摇头,与自己的侍从二人往吏部方向走去。
出了神都城南大门,两骑直往东南方向奔去。
“公子,这是要去哪儿?”赵刈胯下的马儿哪里有狐相公子胯下的踏雪乌骓跑得快。
赵刈叫喊着,好在与前面的狐相公子相距不远,因此狐相公子也听得见。
“都州府!”
狐相公子头也不回,任胯下的乌夔驰骋,“见一故人!”
“故人?”赵刈想了一会儿便想到了狐相公子口中的故人是谁。
自叶明青四岁那年,七岁的赵刈就被带到了叶明青身边。至此以后,赵刈与叶明青几乎形影不离。
因此,狐相公子一说故人二字,赵刈立马就想了起来。
在都州府,这个不是他们幽州人的常造之地,能说称得上是狐相公子故人的,就那么一个。
赵刈回想起七年前君上大寿之后,瑞郡王一家受都州节度使商鼎之邀,前往都州府一聚。
都州节度使商鼎是瑞郡王叶正廷的老部下。一次与南夷作战,商鼎率部孤军深入敌后。在身中数箭的情况下斩杀敌军将领头颅,迫使敌军后退五十里。
也是那次,商鼎瘸掉了右腿。后来在瑞郡王的保荐下,做了都州府节度使,统领一州地方军卫。
商鼎有个小女儿名唤琉璃,比叶明青大上一岁,与叶明青是不打不相识,也因此结为好友。
赵刈想着,公子这次着急前往,想必就是去见这位琉璃小姐的。只是两人已有七年未见,那琉璃小姐应该长成亭亭玉立的大人模样了吧?
从神都城前往都州府,快马三个时辰便到,何况叶明青胯下的是踏雪乌骓,以快猛著称。
进入都州府时日已西暮,两人下马而行,打听到节度使府的位置后,闲踱而去,顺便重温都州府风光。
“公子!”身后身着素衣的赵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才对着前面的狐相公子说道,“这个时候去节度使府能不能混上一顿晚饭?”
“我们不去节度使府吃!”狐相公子随意看着石砖道路两侧的店铺,说到,“先找个地方住下,等到夜深,我们再探节度使府!”
“夜探?”赵刈挠挠头,不解狐相公子深意。
在都州府官道后街第二个路口拐角,一座有着深黑色铜漆大门前的两座石狮子旁,站着身穿都州军服的士兵。
铜漆大门上的红底额匾上正书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都州节度使府。
叶明青与赵刈牵着马儿远远的看了一会儿,就上前走了一段,看到一家客栈就住了下来。
用过晚饭,二人换上由赵刈才买回来的黑色夜行服,拿上佩剑就准备出门。
夜闯朝廷命官府邸,这是什么样的举动,又会是什么样的罪名?
换做常人想都不敢想,不过这天底下的事就没有这位狐相公子不敢做的。
赵刈也是一个神经大条,自小就跟着狐相公子做了很多没屁眼的事,也因为这个被王府里大管家训斥过无数次。
但是每当狐相公子有些什么没屁眼的新奇想法时,赵刈向来都是想都不想的就应了下来。
就比如今日,二人正趴在节度使会客正堂上的屋檐上。
看着下面灯火通明,来往巡逻的都州军与家中女佣小厮端茶送饭,愣是谁也没有发现屋上的不速之客。
“哦!”赵刈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说道,“公子,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夜探节度使府了!”
“怎么说?”狐相公子只有一双狐媚从生的丹凤眼露在外面。若不说话,单看眼睛,还真的分不出藏在夜行服下的人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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