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志立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朱，朱卫平的司机？”
什么时候朱卫平也开得起汽车了？这和他穷小子的身份严重不匹配啊！
“爸，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这种胶着的气氛令朱卫平有些不舒服，在没有摸清情况之前，他必须了解一下。
“咳，咳，”朱大壮抽了一口辛辣的劣质香烟，咳嗽得上不来气，等平静下来，才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姐的婚事。”
朱卫平看着父亲在张志立面前人穷气短的模样，心里莫名一阵心酸，父亲操劳了一辈子，还要为儿女的事情操心，看看张志立高昂的头颅，一股愤懑的情绪紧紧攫取了他，
李秀珍突然想起来玛瑙的事儿，立即瞪着眼睛看朱卫平。
“妈，妈，你别生气”，朱卫平想起来玛瑙这回事儿了。
人不热血枉少年！
朱卫平摸了摸口袋里的两千块钱，这两千块原本是想着交给厂里，今天自己就做一会住。
从口袋里掏出两千块钱，啪地一声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冲着朱大壮道，“爸，这两千块钱，你们看着花吧，在我手里用处也不大，家里的家具添置添置，什么时候没钱了给我说就是了。”
两千块！
这可是一笔巨款，一家人省吃省喝，一年下来也存不了百十块钱，这两千块足足够得上他们存三四十年了！
毕竟，万元户就是绝对的有钱人，暴发户了！
朱大壮和李秀珍的眼睛都直了，儿子这几天不出现，一出现就拿出这么多钱，还开了小汽车回来，要命的是还有司机！
按说，儿子做了不轨的事情，但也不至于带个司机不是？
朱大壮和李秀珍就一头雾水，雾水就雾水，至少，儿子给自己扬眉吐气了，瞬间，朱大壮的腰杆直了起来，刚刚愁眉苦脸的样子一扫而光，春风拂面！
“儿子，你姐的婚事也算是有着落了！”朱大壮朝着手指啐了一口吐沫，哗啦啦地数着手中的钞票。
张志立和张小帅懵懵地相互对视了一眼，晕了头，不知道其中是什么状况，但是，汽车和钞票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爸，我姐的婚事，你不用操心，过两天，我带她去省城做一下手术，就脸上那块疤痕，一祛除，我姐就是大美女一个，还愁什么对象，想和我姐处对象的都能排队！”
这话不假，除了那一块狰狞的疤痕，朱瑞瑞还真是个美女，常年的自卑令朱瑞瑞有些不自信。
“真的？！”在外面听到此话的朱瑞瑞，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压抑了二十多年了，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令她开心呢？“你答应过的，不许反悔！”
“当然！”朱卫平冲着朱瑞瑞就笑，虽然八十年代整容手术不是很普遍，但是局部的修复手术在大医院不算是大手术。
朱瑞瑞像个小孩子一般喜笑颜开，甚至快乐地想蹦起来。
“卫平，没有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张志立逢迎拍马的习惯张口就来。
朱卫平没有接他的话茬，把他上三路下三路打量了一遍，开头道，“小帅离过婚，还有个孩子？”
张志立被打量得浑身汗津津，他努力保持平静，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晕了头，不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水深水浅，他做煤苑街道办事处这么多年，一贯小心谨慎，见风使舵地道行颇深，一看形势不利于自己，立即换了一副嘴脸。
“是的！”
张小帅讷讷地说道，原本以为朱瑞瑞大龄、破相、家穷，不好找对象，自己能看上她已经是相当地给面子了，没有想到半路杀出来个陈咬金。
“就你这样的，能找着老婆都不错了”，朱卫平笑了笑，这话是给张志立和张小帅留了面子。
知人不必言尽，留三分余地与人，留些口德与己。
其实，这句话不用说完，在场的都心知肚明，就张小帅那样还挑三拣四，朱瑞瑞即便小时候破了相，简单地动个手术也能貌美如花，配上张小帅这个二婚绰绰有余。
“爸，这件事还得你做主，我只是觉得这样子，即便我姐嫁过去，也不会幸福，以后我姐脸上的伤疤做个手术修复一下就没有任何问题，在咱们小地方我姐的年龄看起来有点大，在大城市，我姐还小的很。”
朱大壮一听就明白了儿子是什么意思，原本他在心里是有疙瘩的，就冲张志立那牛气巴拉的样子，闺女嫁过去也不会幸福，但是，如果继续挑剔，万一闺女找不到对象，到时候，会落埋怨的。
但是，时移世易，儿子多日不回来，一回来就弄了个这么大的动静。
再说，他向来觉得儿子办事靠谱，儿子的话不能撂倒地上，不为别人，就算为了自己一双儿女，今天这件事也不能成！
想到此，朱大壮一手叉着腰很有底气地说道，“张主任，我们小户人家虽然人穷志短，但也讲究个门当户对，门第不一样高，即便结了婚也会有摩擦，对谁都不好，实在不好意思，小女高攀不起了。”
朱大壮说起话来很低调，其实是拒绝张志立。
话已自此，张志立知道没有什么可挽留的地步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在朱大壮面前趾高气扬，结果，竟然是吃了个闭门羹。
“朱技术员，这里是朱技术员家吗？”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是的，是朱卫平家！”朱瑞瑞慌忙走到门口迎接。
今天的事情已经够乱了，又来了一个陌生人，乱上添乱？
弟弟朱卫平不在家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他如同面目一新。
“朱技术员，我可找到你了，”陌生人留着中分头，头发梳得油光可鉴，带着一副近视镜，身体瘦弱，胳膊下面夹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一看就是整天坐办公室握笔杆子的。
“你是？”朱卫平诧异地问道。
“我，县委办公室秘书小张，张文达，你家连个电话也没有，这可不行，郑书记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下午我安排电信局给你家装个电话，有个急事还能找到你，要不耽误了事情那就不好了。”张文达扶了扶眼睛，爽快地说道。
“张秘书，快进屋，坐，坐！”朱卫平热情地让道。
装电话？
八十年代那时候，想装电话那得看级别，局长想安装个电话都得托关系走后门，找人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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