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黑暗初体验
小组出现后,大傻一语成谶。第一场淘汰赛对手果然是大三那个“高干班”。
需要说明的是,当时的斯伯丁学院,官僚作风从日常学习生活到体育活动,都很严重。从院队就能看出来。
热身的时候我看到大傻过去跟那些学生会干部说话,我心想少赢点,给学长和领导点面子吧。然后我看到他们班热身的队员里,有几个厉害的不是他们班的,是大三其他班的。这算是违规请外援。但我也没计较,管他呢,反正是赢。
开赛前,大傻突然问我:嗯……你待会儿控制好你的脾气行不?都是一个学院的,咱毕竟是新生……
我看看他,莫名其妙。因为篮球场上我不会随便发脾气,不管对抗对激烈,对方有多阴损。
开赛后我就彻底明白了大傻的意思。不愧是学生会重点培养的新人啊,果然有内幕。
裁判太黑了。那些明目张胆的胡吹已经不是篮球范畴:我接球必走步,大傻接球必四人合围抱腰抱腿拽胳膊,没有哨。
我在三分线外两米跳投不行么?也不行。要么算踩线两分,要么因为我队友犯规而无效。
打篮球怎么输我都不怕,裁判适当带感情因素是人之常情。但那场比赛真的给我上了一课,关于这个学校的篮球。
我不管裁判怎么黑,也不发脾气,就是自顾自追分。我的队友拿到球就给我——他们都被没有哨的暴力犯规吓怕了。
最后一次进攻,我们落后了2分。我抢断快攻,球进就进加时。
身前没人,我心想扣一个吧。
蓄力腾空之后,对方一个人在我身后,双手在我腰间狠命推了一把。我立刻像断了线一样,身体在空中躺平,重重砸到篮架上,整个篮架摇摇欲坠。
如果不是经验保护了我,我至少得有两处严重骨折。
我在地上打滚卸力后,平躺了半天,自查没事,这才看推我的是谁。
学生会副主席。一米八多的大个。
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一人啊。前几天迎新生的时候还来我们班视察,给我们班讲话教我们怎么适应大学生活,睿智幽默,斯文儒雅,在女生当中圈粉挺多。
我当时心想,他只要上来扶我起来,说句“不好意思”,这事儿就过去了。
然而他面无表情地看我。我的队友过来搀扶我,我不理他们,自行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我一步步走到副主席跟前。大傻赶紧拦在我前面,我一把把他拽开。
我看着副主席游移飘忽的眼神,清晰地对他说了四个字:我操你妈。
全场安静。
片刻后,他们班场下那群啦啦队冲我嚷嚷:
“你骂什么?!”
“新生就这么狂!目无尊长!想挨收拾是不是!”
“你完了,一会儿就给你处分!”
“赶紧跟主席道歉!你想不想在这个学校混了!”
“你别想进院篮球队了!更别说校队!”
……
对方队员和裁判都围了过来,他们班在场下坐着的人都站起来,冲进球场,把我围在球场上,包围圈越来越小。我们班的队员、啦啦队、观众离得远远的。包围圈里只有我跟大傻两个人。
我把大傻拽到身边,对他小声说,一会儿你敢进来,绝交。
然后一把把他推出圈子。
我不再说话。走到副主席面前,低头、弯腰,一个标准的鞠躬姿势。
骂声停止了。我看不到他们的样子,但能想象到他们从愤怒转为得意的嘴脸。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篮球,猛地弹直身子,重重地把篮球按在那张斯文的脸上!
然后我轻易地用手臂锁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抡起来,重重掼在地面上,瞄准他的脸,连续地把我穿着AJ11篮球鞋的脚踹下去!一下又一下!
全都安静了。包围圈竟然大了。我知道是我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完全充血的红色,吓着人了。
大傻不怕跟我绝交,也不怕自己在学生会的前途有恙,他冲进包围圈,从背后抱住我。以他的恐怖力气竟然没有一次锁死我,我两次挣开他铁钳一样的胳膊,继续踹。
大傻第三次终于抱死我。他低头在我耳边用最大音量吼:行了!冷静!冷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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