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却说当年,张仲人第二次求太乙观收梁人凤为徒遭拒后,一直耿耿于怀。前文提过,张仲人于是按师命教梁人凤诗书礼乐,儒道经典。好在梁人凤对此表现莫大兴趣,便一直以一个打杂小厮的身份,在观内生活。如此过了十五年,梁人凤长大成人,长得是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加上饱读诗书,出口成文,虽然日常做一些挑水砍柴的杂役,但站出来和其他其他弟子一比,他倒才像个公子少爷。
后来,元阳子仙逝。论武功,或许大师兄张仲人还是高上一筹,但张仲人却不是出家弟子,于是传衣钵与无尘。这些浮名张仲人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他放不下的,始终还是梁人凤的身份。于是无尘子上任住持后不久,张仲人再度请求,收梁人凤为弟子。
他对无尘子说:『人凤这孩子,这些年来在观中修身养性,已再无当年之戾气。如今熟读四书五经,明仁义,懂礼仪,讲事理,他也一心希望,可以成为太乙弟子。住持以为可否?』
无尘子思忖良久,叹道:『师兄啊,过了这麽多年,没想到师兄还是放不下此事啊。实不相瞒,师兄的心事,贫道并无一日忘却。这些年来,贫道一直在观察这孩子。只怕师兄是当局者迷,贫道所见,却与师兄不同。贫道以为,此子戾气并无消减,只是深藏于心,不显露于人而已。由此,则更可见其心术不正。还是那句,心事太重,不宜习武。收徒一事,贫道以为不妥。』
张仲人其实心中也知道无尘子所言不虚,此次请求,只是心抱侥倖一试。听了此言,也只好无语叹气,再次作罢。
不料两人的言论,却叫梁人凤躲在门外偷听了去。他心中登时勃然大怒,心想我在观中整整二十年,规行矩步,从无犯错,凭甚麽就针对于我,三次拒收我为徒?受够了!他越想越气,觉得再留在观中也没有意义,于是把心一横,收拾了些衣物,还有藏在床板下的万寿宝典残缺本,便要负气离开。临走前,又想,给你打杂当差二十年,却连一招一式真功夫也没教过我,只用一堆狗屁礼教,囚禁了我二十年,遂走到后院厨房,趁著没人,把那些个扁担水桶锅碗瓢勺随意砸烂,带著一腔怒火离开。
他也没有跟谁道别,也没有留下甚麽话,径自出了观门,却听见前方牌坊下有人在争执,走近一看,迎客道士正和一个乞丐般的村姑打了起来。他也不问对错,立时便和村姑同仇敌忾起来,捡起一颗石头,便往道士狠狠丢去。
道士吃痛,回头怒道:『梁人凤!你为何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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