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小野兔在林间觅食,阳光透过层层树叶,变成千百缕光束,此时正好照射在野兔头上,野兔嘴在嚼动,双眼浑圆亮黑。它又跳动了几下,突然发现自己跳出了林区,来到一片开阔的茵茵草地。此处野草绿油油地,美味可口,它忍不住嚼了两口,可是生物的本能告诉它,如此开阔的地形是危险的,正当它回过头想要离开时,一头苍鹰从高空俯衝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爪把它提了起来。
苍鹰一抓得手,甚是得意。它拍动双翅,一飞冲天,盘旋一圈,便准备找个地方停下享用美食。这裡附近就有一处地方,它经常造访。那是位于一片山崖壁上的一个洞穴,那裡很安全,也不受打扰。从现在离地千馀丈高的角度,就可以看到这座山崖。事实上,这裡地形奇特,有两座长长的山崖相对而立,间隔只有二三十丈,从高空望去,彷彿是地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苍鹰眼神犀利,还没飞近,便已看见今天情况似乎有些不寻常。在其中一边的山崖之上,有好几个人在动手过招。再飞近些,更可听见这些人的呼喝之声,响彻云霄。苍鹰不喜人群,正待转头,突然之间,随著几声惊呼,有好几个人连续掉下了山崖。它一时好奇,便俯衝而下,追上了最后一人。
那人手上拿著一把剑,直直往下掉了十馀丈,速度越来越快,眼见已必死无疑,却突然举剑往崖壁石块一插,坚硬的石块在他的剑下竟变得像豆腐一般,三尺长剑直末入柄。如此高速之下,他竟也能稳握剑柄,止住堕势,这一切都违反了苍鹰对自然界的常识,它觉得很奇怪。
那人才刚稳住下落之势,长剑经受不起如此力道,应声折断,但那人眼明手快,已然安然地攀附在了崖壁之上。他沿著崖壁往上爬,步法轻盈,如履平地,但只不过爬了几步,他便发现了崖壁上有个洞穴,身子一翻,便轻鬆地跳了进去。
这正是苍鹰惯去的那个洞穴。这时它突然觉得一阵恼怒,它不希望这裡被人打扰,于是它一声唳叫,往那人飞扑了过去!
——
这些情景发生在四十年前,孤山之巅,望江崖边。当时最后一个掉下山崖的,便是无剑剑客吴二公子。他一来受粱上君言语所激,二来艺高人胆大,不假思索,往下便跳。但他有胆跳下,自然有能力上去。果然有惊无险地,他便跳进了崖壁上的一处洞穴。正当他准备继续往上攀爬之时,突然一声鹰唳,一头苍鹰双翅大展,飞扑而来。
吴二公子见苍鹰雄伟,不忍杀害,于是身子一侧,轻鬆避开。不料苍鹰意犹未尽,盘旋一圈,又再次飞扑。吴二公子嘿嘿一笑,再次侧身躲开,不过这次却在苍鹰掠过身前的一刹那间,伸指在在鹰爪上一弹,这一弹的速度和眼界,堪称绝顶,虽然未用全力,但苍鹰一吃痛,爪子一鬆,一隻野兔便掉落了下来。吴二公子迅速伸手一抄,接住野兔,抬头再看苍鹰,只见它在洞外盘旋不走,似乎忿忿不平,却又心有馀悸,不敢再攻。
吴二公子哈哈一笑,把手中野兔用力一抛,苍鹰反应神速,在空中一爪接住,然后便放缓了速度,缓缓落到吴二公子身旁,咕咕叫了几声,爪啄并用,把野兔吃了起来,似乎对吴二公子已没有了敌意。
经苍鹰如此一搅,吴二公子不由得生出好奇之心,于是打量了一下这座洞穴。洞穴乍看之下,只是崖壁往内凹陷所形成,洞口扁而宽,高矮约有丈许,但宽却足有数十丈,就像是崖壁上下裂开的一道口子,他此时所在位置,正是洞口的一角。他好奇地往洞口中心走去,却赫然发现,离洞口崖壁不过四五尺之处,竟又是另一面朝内往下伸延的崖壁,崖壁不高,只有五六丈深,崖壁之下,草木茂盛,竟然别有洞天!
吴二公子又惊又喜,看准了崖壁上几块凸出的石块,几个起落,便落到了崖底。他把此处环境勘察一遍,不由得讚歎天公造物,鬼斧神工。这崖底约有二三十丈见方,比起自己的无剑园相差无几,四面石壁,除了顶部自己进来的那一道裂缝,并无别处出口,就像是在山崖壁内凿空出来的一个口袋子。裡面虽然并不直接见到天日,但斜斜的洞顶却正巧是一大片罕见的大理石层,色泽雪白明亮,恰如一面镜子,把洞外阳光折射进来,丝毫不觉昏暗。不但如此,从洞顶某处更缓缓有山水渗入,聚到地上形成一条小溪,流到洞的另一边又渗入地下去。阳光水源充足,所以草生木长,竟自成一个世界,而且清幽宁静,宛如神仙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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