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顾九月身中柯成惺一掌,眼前一黑,晕了一阵,待得回过神来,只觉耳际风声呼呼不绝,身体似乎无止尽地下落。她吓得魂飞魄散,才发现铁无咎紧紧拉著她的手,也正一起往下掉。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全身一阵刺痛,但下堕之势却缓了下来。她挣扎著乱抓,才发现原来竟掉进了一棵树上。她慌乱中抓住了几根树枝,但下堕之势未止,树枝承受不住,应声折断,她又接著堕下,好在铁无咎运气较好,撞上了一根粗壮的树干,稳稳挂住,双手也紧紧拉著顾九月不放。
稳住了身子,两人惊魂甫定,这才看清了眼前环境。原来这裡的崖壁向内凹陷了几尺,形成一条狭长的平台,平台上长了几棵桃树,桃树因向阳之性,争相往外生长,两人正巧掉到了桃树之上,这才免了粉身碎骨的下场。
各位看倌猜得没错,此处平台,正是四十年前,吴二公子练剑洞穴的洞口,那些桃树也正是吴二公子无心丢下的桃核所长成。正是:前人种树,后人救命。
两人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平台,方始鬆了一口气,直呼老天保佑。顾九月摸摸身上,发现自己的长剑在掉下之时,业已丢失,但捡回一条小命,哪裡还敢抱怨?两人朝下一看,崖谷深不见底,抬头再看,云雾朦朦,也不知两人究竟下落了多远。休息了片刻,两人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环境,很快便发现了那神奇的洞穴。洞穴的环境,前文已仔细说过,在此不再赘述。只有一点,与四十年前不同。当年那头苍鹰,时不时抓些小动物来献给吴二公子,当时吴二公子没有理会,但这些小动物却渐渐在此繁衍了起来。虽然相对而言,环境不大,资源稀缺,但胜在没有天敌,死后又能滋养土地,循环不息,经年累月下,如今竟也颇为繁盛,小野兔、小松鼠等,随处可见。
当年吴二公子来到此处,惊为神仙洞府,两人此刻心情,也不遑多让。两人从洞口慢慢爬下洞底,一轮惊叹之后,顾九月突然弯腰咳了几声,吐了一口鲜血,原来柯成惺那一掌打得不轻。铁无咎不敢大意,急忙扶她坐下,又摘了几片叶子,到溪边盛了些水,给她喝下。顾九月笑一笑说:『师兄无需担心,我是受了点内伤,但只需细心调息便可痊癒,没有大碍。』
铁无咎看著顾九月,心裡又疼又惜,说道:『师妹,你待我情深义重,处处护我,为了我多次犯险,此次受伤,也是因我。我以前觉得,虽然不懂武功,但凭著脑袋,也足可闯荡江湖。但现在却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事到临头,却无法保护身边的人。你若不嫌弃我气虚体弱,是个累赘,我承诺以后,一定会更加爱惜你,绝不会……绝不会像风长声待娘亲那般,始乱终弃。』
顾九月听见他突然袒露心声,但觉甜丝丝地,心花怒放,但脸上却羞得通红,垂头低声说道:『我的剑法,也是师兄所教,又怎麽会是累赘呢?师兄刚才也是为了救我,才一起掉了下来。你紧紧握著我,没有放手,我……我便很高兴了。』
铁无咎一笑,说道:『咱们在长生门时便已说过,要死在一起的,不是吗?』
顾九月噗哧一笑,别过了头,却突然『咦?』了一声,指著不远处的石壁奇道:『师兄你看,石壁上为何满是刻痕?』
铁无咎扶著顾九月走到石壁之前,细细端详,良久,才长呼一口气,惊讶道:『看起来,这些像是剑痕,但又不是铁剑所刻,而是……而是以一手剑气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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