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凤来刚刚到车间,迎面就遇到了何管工。这个何管工是本地人,专门负责监督工人按时上下班、工作是否偷工减料或者偷懒。他长得矮瘦,但脾气暴烈,对迟到早退的员工,动不动就破口大骂,背后大家都骂他“活阎王”。
“你今天又迟到十分钟了。”何管工撸起袖子看了下手表,看着郑凤来,眼睛睁得恨不得喷出眼球:“天天迟到,妈的,我看你是不想做了。”
“我,我早上起来上厕所,排队排了很久,所以迟到。”郑凤来极力陪着笑脸,心里却在骂:“活阎王。”
“就你最多理由,不是这样就那样。已经不止一次了,每回都是这样。我不管你什么原因,今天再次罚款。”何管工狠狠地说。说话时他脸上的皮全都挤到一块。
郑凤来知道今天无法逃过这个“活阎王”的手掌,只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台,喷洒原料,准备开始制胚。
何管工填好了罚款登记表,走过来要郑凤来签字。
郑凤来看着登记表上自己的名字和罚款金额,二十元。前三次他记得都是十元。
“怎么是二十元?写错了吧?”郑凤来不满地拉高了声音,引得周围的工人也朝他看过来。
“你已经是这个月第四次迟到了,按照规定三次过后就要加倍。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厂规。说什么说。”何管工“哼”地一声,轻蔑地看着郑凤来。
“我不签。”郑凤来想到这个月的罚款已经达到了工资的六分之一,心里“腾”地冒火,不就迟到几分钟吗?同一个车间有几个本地人,经常迟到,却从来不见“活阎王”找过他们罚款,真是欺人太甚。
“你什么意思?”何管工脑门上青筋暴跳,提高了嗓门,手指点着郑凤来的额头:“迟到了还想赖不成?车间里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的,你今天必须得签,否则就不要来上班了。”
郑凤来的眼睛被一个硕大的手指威胁,他脑门一热,下意识地挥手一拍何管工伸过来的手:“活阎王,你什么意思?想打架吗?”
何管工最忌讳人家骂他“活阎王”,顿时气得“嗷嗷”喊着扑向郑凤来。虽然他们身材差不多,但毕竟郑凤来年青,他一挥手,顺势一推,何管工就跌倒在地。
何管工满脸通红地爬起来,咬牙切齿地骂到:“扑掉你妈,外地仔,敢在潮州撒野,我看你不想活了。”他一边骂,一边四下里找寻可以打人的物件。在离他几米的地方,刚好有一块垫粗胚的木板。
何管工操起木板,恶狠狠地朝郑凤来当头打去。郑凤来眼快,往旁边一闪。木板落在工作台上的马桶粗胚上,马桶粗胚像爆裂的西瓜,四分五裂,碎片碎泥匍匐一地。见没打着,何管工不死心,继续朝郑凤来打去。
郑凤来再次躲过之后,也操起一块木板,迎着何管工,两人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整个车间都的人停下手中的活,围了过来。还有人赶紧去厂里汇报。
围观的工人越来越多,这时陈玉文、陈金文两人挤进人群,他们一个拦腰抱住了何管工,一个站在中间制止郑凤来:
“凤来,不要打了,会出事的。”陈玉文把郑凤来推出人群。
那边陈金文夺了何管工的木板,一边劝慰:“何管工,你大人大量,不要和他计较。划不来的。”
何管工双手颤抖着,嘴里依旧骂骂咧咧:“扑掉他妈的,这死外地仔,我要不收拾他,不姓何。”围观的工人一阵嘘嘘,一哄散去。
厂里的几个保安走进车间,何管工顿时来了精神,他指着郑凤来的工作台:“就是这个叫郑凤来的外地仔,扑掉他妈的,迟到了要罚款不满意,还动手打我。”
保安四下里寻找郑凤来,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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