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深闺叙旧情,凡胎俗骨纵身轻。光阴浪迹蓬莱地,不管人间几度晴。
这黄厥的善解人意和灵巧聪明,是深受王审知宠爱和尊重的主要缘由,他俩情深意浓,鸾凤和鸣,就不再细叙。不久以后,黄厥果然怀上了身孕,一年以后,给王审知又添来一子,此人,便是在后来跌宕闽国的王延政。在后续,王延政他和哥哥王延钧,共同对抗任内明嫡系下的王延翰、王延羲,这王审知四个亲生儿子,在五代闽国时代,将形成两大交继的统治阵营。
对于王审知来说,眼下的他,既是子女满堂的父亲,又是割据政权的首领,既完成了街市纵横的罗城建设,又开凿了通达海外的甘棠海港,本该是春风得意荣光焕发的模样,但从他的衣着打扮来看,根本就看不出他的焕发劲来,这是因为他不讲究穿衣打扮,平时比较节俭自处的缘故。除了身携兵符腰悬相印之外,平日粗衣麻屦,与常人无异。普通人如非见过他的,根本就不认识他就是福建观察使及威武军节度使。
这一日一早,王审知就准备去雪峰寺,由他筹建的雪峰寺的难提塔落成,义存法师准备举行一个开光法会,邀他参加。王审知穿上衣裳便要出门的时候,被夫人任内明给拦住了:
“夫君,等等。”
“夫人,什么事?”王审知回头问道。
“你这是要去哪。”
“在雪峰寺筹建的难提塔落成了,雪峰寺住持义存法师今日要举行开光法会,我特去参加。”王审知说道。
“要参加开光法会,你一切都准备稳妥了?”任内明笑道。
“法会是义存法师主持操行,我无需准备啊。”王审知说完就要离去。
任内明看王审知急着要去,拉住了他,笑道:
“你且等等,不是有白马可骑吗。急什么,一个时辰不到,就到那雪峰寺啦!”
“夫人,你有何事,就说来吧!”王审知看到任内明挽留,就笑着转身,看着她。
“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件盛装去吧。去参加开光法会,这可是个仪式,不能穿成这样粗陋的样子,让人看了多不成样子。当年祈福大典时你穿的盛装都还在柜里躺着呢。”任内明笑道。
“啥?让我穿盛装去吗?这可是雪峰寺难提塔的开光法会,又不是敕封庆典啊,穿什么盛装?佛教讲究苦度众生,僧侣们都是简衣素食的,你让我穿得华冠锦衣的,成何体统?”王审知拒绝道。
“你总不能穿成这样就去啊。你可是堂堂尚书大人、威武军节度使啊!”任内明鄙夷道。
“我这衣裳,不也挺好的嘛。常人之服,与民同装,有何不可?”
“都破啦,你看看,这,这……”任内明拉住王审知的粗布衣裳,指着上面的小洞笑道。
“小女子爱美装扮天经地义,大丈夫不求穿戴暖适即可,这点破洞,不足为奇。”王审知回复道。
“你呀你!当官了都不像个当官的样子。还跟往日草莽的样子,没啥分别。”任内明无奈道。
“本就布衣出生,非得把自己整得与众不同,那是何必。再说那盛装,也太过华丽了,穿了一次,我就再不想穿了。那一身,整得跟戏台皇帝似的。”王审知笑着。
“孩子们都穿得有模有样,你一个当爹的,反倒邋里邋遢,让人笑不笑话。”
“孩子们穿戴的好,都是为娘的打点有方;我一个成年大人,穿戴随意就好,不讲究。”
“你要节俭自处,也就随你罢了。但你衣裳的破洞,如不补了,外人恐要说我这个做夫人的不够贤惠,没把夫君伺候清楚。那我可受不了。”那任内明,一把就把王审知的外衣给剥了下来。
“夫人,这……”王审知被剥了外衣,一脸无奈。
“等等,我给你补补,马上就好。”任内明找侍从要来针线盒,准备补洞的时候,却发现针线盒没有残布补丁,无法贴补漏洞,如果直接缝补漏洞,会扭成一团。
“平日没有补衣,这针线盒里连残布补丁都没有,我得去找找……”任内明自言自语道。
“哎呀,夫人哪!就不要补了,耽误事呢。”王审知苦笑不得。
“不行,你等等,我找找哪有布。”任内明唤侍从丫鬟们去找布。
丫鬟们找来找去,就一个小丫鬟找到酒库的酢袋布,这酢袋布是酿酒时用来过滤酒曲米渣用的,这个丫鬟小心翼翼地说:
“夫人,府内平日很少缝补,没有多余的布料,也就找到这个……”
“这么粗陋,怎么行?”任内明不满道。
“行行行!就这个布了!”王审知见状,赶忙说道。
“夫君,这布,可是酿酒过滤酒渣用的。”任内明正色道。
“是布就行。缝了吧,缝了吧。”王审知走到丫鬟面前,把酢袋拿了过来,塞到任内明手上。“就这个了!”
“这……”
“动手缝吧。再拖下去,就要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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