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从一开始你的本质就没有丝毫的改变。我说过了,你的生死去留不是由我来决定的,这个国家的法律和道德会给予你应有的惩罚。”
“唉……”那少年用手遮掩着双眸,他轻声哀叹了一声。
“看来,无论是那个焦躁的我还是这个理智的我都没法说服你们这些顽固的猎人呐,到头来,我还是不能被你们所理解……也罢,伪善的回答我也不是头一回听见了。”
“嗯……不过,也许你能够让我心满意足的死去,哼……”少年异样地怪笑了一声,随即垂下了自己血迹斑斑的手臂。
天寒地冻的夜之萧风已经将那些流淌的血液冻成了粘稠的胶状,可怖地依附在少年的皮肤以及那褴褛的宽大皮草上。
原先略有缓和的气氛终于再次升温,这个少年的言语说辞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半点儿逻辑可言,至少昆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少年真心渴求死亡,那么他所能实践的方法可比他能够想到的要多得多了。
诸如从高峰的顶点纵身跃下,或者是沉没在深邃的湖泊中央,总之方法是要多少有多少。
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又何必让别人弄脏双手来埋葬自己呢?他又为何要坚持这种害人害己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愚蠢执念呢?
“你是在想,既然我如此执着于死亡又为何不亲手了解自己吧?”
令昆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双直视着自己的血色双眸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境!是巧合?是推理?还是货真价实的“心灵透视”?
“当然不是心灵透视,这是我另一个异于常人的地方,有着堪比野兽的感知能力。”
“窥探别人的心灵……在我的认知观中是最卑鄙的行为之一。”
“那又怎样?如果你愿意杀了我的话,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我是被诅咒的孩子,从出生起便被家庭抛弃。”
“我渴望享有和正常孩子一样的对待,修女们唾弃我的肮脏,神父拒绝让我祷告,认为我的存在即是在亵渎神明,包罗万物的神将我排除在她的仁慈之外。”
“要是这个国家的教会拥有审判异端的权利,我像我应该早早地就被烧死在了高大的木桩上,不过现在看来,这也是件好事。”
少年的眼神再次变得凶恶起来,眼中满是对这个世界的仇恨,他年轻而又悲惨的生命所经历的疯狂还远不止这一些。
“即使我放弃了作为人的尊严,甘愿隐居山林成为一只真正的野兽,但那些愚不可及的禽兽竟然也在嘲讽我这个异类。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渴望死亡,渴望得到解脱……”
“但我并不愿意屈服于自己。自杀?这种连野兽都不会选择的懦弱死法,岂是我能够接受的?有资格屠戮我的人类只有两种:可以理解我的痛苦并接受我求死之愿的人,和那些拥有强大实力足以让我束手无策,乖乖等死的人。”
他开始扬起自己那双被凝固的血液染成暗红色的双手,昆注意到了,那双看似正常的手竟开始慢慢变化起来!
少年修长的胳膊上开始长出不属于人类的黑色逆鳞,手指的指节变得漆黑僵硬,最后竟然化作了匕首般的锋利锐爪,长度至少是原先的三四倍!
他的话音变得愈发浑浊,直到最后化作了野兽般的低吭声,但却仍可以辨出其中的意思。
昆开始本能地后退,触目惊心的疯狂现实正在侵蚀着男人的内心世界。
那些原本只可能在电影小说中出现的幻化兽人或生化怪物一类的人形怪兽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此时的少年已经蜕变成了人类难以企及的特异存在,但他却还在饶有兴趣地喃喃自语着。
“……然后,那些只把我当成怪兽的愚蠢猎人却并没有将我屠杀,猎人最后竟然变成了猎物,真是讽刺啊。”
“我不需要那些令人作呕的悲怜,要么遵从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要么用人性的共融彻底解脱我这个可悲的存在……猎人哟,你是否能成为解脱我的圣人呢?还是说,你会和那些愚蠢的家伙一样,变成荒野中的一坨烂肉?”
少年向着昆伸出了锋利的兽爪,他正以非人的姿态矗立在红月之下,身形和之前比起来可是强壮了太多,邪恶的双眸更是放射出了令人窒息的腥红的血光!
他抢先一步冲到了昆的身前!冲刺的旋风更是掀起一阵强劲的沙石风暴,漫天飞舞的尘土极大地遮去了昆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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