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从早上一直开到了中午,搁置了近一个月的紧事要事终于全部处理完毕,带着后世人的眼光与经验,赵构任贤用能,亲贤臣,远小人,做出了自认为最合适的处置办法。
就如拨发军费一事,赵构擢拔兵部侍郎李纲为户部尚书,带队亲往北方各府,监察府库钱银流向,实名军策,剔除空额,赐尚方斩马剑行便宜行事,有先斩后奏之权。
李纲是位万金油似的能臣,南宋有名的抗金英雄,出身正统,登进士科,历任两朝丞相之职,三起三落,力图革新内政,抗击金国,虽是文人出身,但却傲骨嶙峋,血性刚直。
赵构给了他这么大的职权,地方官员全都得配合他行事,不得钳制,说白了,李纲现在就是明清时期皇帝特派出去的钦差大臣,专事专办,赵构不信他做不好这件事。
至于李纲不敢用尚方剑杀人,完全就是个笑话,赵构只怕他在北疆各府杀红了眼,看见贪官污吏就一剑剁,杀得人头滚滚。
这个时代统兵的将领大多数都是文官,除了那种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的文弱书生,许多官员都是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的全才,乱世没有到来之前,纯粹的武夫已经很难再单独起势。
还有那些历史上的主和派,赵构也没有一棒子打死,苟且偷安不是错,人之本性如此,只要有真才实干,就都可以重用,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忠心啊。
例如那位小秦,就帮高宗背了近千年的黑锅,冤有头,债有主,谁对谁错已经难以辩驳,有功的归有功,有过的归有过,都是时人在评断,无可多说。
赵构在大朝会上的种种安排,收获了朝中大臣们一大波诧异与迷惑的目光,主战派发现这怂包皇帝会干人事了,主和派发现自己揣摩不到圣心了,都很不适应。
大朝会虽然结束了,但赵构今天的工作才刚刚开了个头而已,垂拱殿中积攒了大半个月的奏折着实够他喝一壶的,不知究竟有多少。
移驾垂拱殿后,赵构连午膳都叫宫人不要做,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往嘴里塞着糕点,然后饮下一大口茶水,今天中午就这么稍微对付一口了。
案牍上的奏折都快赶上赵构站起来的高度了,并且还不止一摞,而是两摞,虽然奏折有一定厚度,但这两大摞起码也有三百多本奏折吧?就算一分钟批一本也得五个多小时,造孽啊。
赵构没想到自己重生以后还能体会一把当老师改作文的滋味,他实在是想知道老师们是怎么做到一目十行,快速打出分数的。
丫丫的,这个死鬼皇帝真不是个东西,死前还给自己留下了这么多的工作,真是倒霉催的。
批阅奏折并不算难,臣子们已经写好施行方案,皇帝只需要写准或不准,就像做判断题一样,皇帝也可以加上一些朱批,也就是自己的见解。
有的时候臣子们会提出多个方案,这就变成了选择题,需要皇帝仔细斟酌一下。
最讨人厌的就是一些只会上报问题,而不写任何解决方案的人,这时候的题目自然成了简答题,需要皇帝亲自动手答题,要是皇帝不会答,还得咨询朝中大臣,最是耽误时间。
从日当午到黄昏后,赵构一直待在垂拱殿中批阅奏折,中途除了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舒缓血络,便坐在龙椅上一动未动。
整整一个下午,赵构看得是眼花缭乱,头晕脑胀,这可比看小说要痛苦多了,读一下午枯燥乏味的东西谁能受得了。
好在上辈子那么多年的应试教育都已经练出来了,这么多奏折也就是高三时期一个周末的练习卷,小意思啦。
赵构放下笔墨伸了个懒腰,然后从龙椅上站起,走到窗前观览外庭的景物,问道:“魏长恭,你入宫几年啦?”
侍候在旁边的白面内侍赶紧应道:“奴才进宫已有三年。”
“三年?三年你就做到了内侍黄门的位置,本领不小啊,朕记得宫中内侍全都是自幼入宫,你是托了谁的关系?”赵构似笑非笑,眼眸下有一丝冷峻,内侍总管的职位很重要,是帝王的传话筒,他不可能将一个底细不清的人留作亲信。
魏长恭膝盖一弯,“噗通!”一声猛然跪伏在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是张俊大人举荐的奴才,奴才对陛下绝无二心,只因在江湖上招惹了了不得的仇家,这才避祸到宫廷中,请陛下责罚。”
“张俊......”赵构眼睛微微眯起,张俊是一介武夫出身,勇猛善战,从小小的弓箭手做到了封王拜将的地步,并且得以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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