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格原本想赖在瑞尔小姐家过一晚上,但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他要把这些事告诉泰尼斯妈妈,让泰尼斯妈妈知道他做了什么。而且伊尔莎修女今晚要学习神术,萨格得去看护教堂。
萨格去教堂换上泰尼斯小姐那件牧师袍,佩戴上那枚金叶(这是泰尼斯小姐特别要求的,每一次萨格去祭拜她,都必须身穿牧师服佩戴金叶),又去伊尔莎修女的房间问候她。
伊尔莎修女是一位只有十二岁,比萨格还小的少女,一年四季都穿着黑白相间的修女服。每个星期她会回家看望父母一次,其它时间几乎都在教堂。
泰尼斯妈妈说她是和萨格一样虔诚的信徒,但萨格觉得伊尔莎修女比自己虔诚多了。最起码让他整天整夜地待在教堂里,他可受不了。这间教堂,在泰尼斯妈妈走后,几乎是伊尔莎修女一个人撑起来的。
伊尔莎修女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牧师。三天前的夜晚她感悟到了神力,而萨格在她这个年龄还只会游泳。最近她已经快要学会0级神术[治疗小伤]了,如果她成功,将结束海角村精灵教堂长达七年没有牧师的困境。
「你要去看泰尼斯阿姨么?小心一些,今晚可能有风暴。」伊尔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认真的样子。
「放心吧。」萨格对这个明明比自己小,却看起来比自己更加成熟的女孩有些头疼。每当她用清澈且一丝不苟的眼神看着萨格时,萨格都忍不住想起泰尼斯妈妈。在认真这一方面,她们可不是一般的像。
伊尔莎修女说的不错,外面确实在刮海风。湿润的海风夹着海水的咸腥吹响海角村。海浪声接连不断,仿佛是在打雷。夜幕下,海水是沉沉的黑色,像一片硕大的浓雾。
萨格与其他人不一样,他对海洋没有敬畏之心,有的只是征服欲。小时候他不懂克制这种念头,所以风浪越大,就越喜欢往海水里钻。他要让大海知道,她的愤怒是吓不到所有人的。长大一些后,他不再干这种蠢事(主要是被泰尼斯小姐打怕了)。但每当看到海面波浪咆哮,还是忍不住想一头扎进去。
他从没有对人说起过这种念头,因为这会得罪很多人。海角村的渔民靠海为生,如果有什么人大放厥词,说出对海洋不敬的话,第二天就会被人丢进水里喂鲨鱼。萨格的话,可能是喂鲸鱼,因为他是被鲨鱼带上岸的。
萨格在泰尼斯小姐的墓前跪下,磕了三个头:「阿妈,我来了。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我想跟你说……」
萨格像小时候睡在泰尼斯小姐腿上那样,安静地、缓缓地诉说。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仿佛感受到泰尼斯妈妈慈祥而溺爱的目光,这目光令他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只沉浸在泰尼斯妈妈的目光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间的小屋,光亮术营造的光轻轻洒下,泰尼斯妈妈拍着他的背,用精灵语轻轻哼着——
我们远离故土,它时常在我心间
我们思念亲人,却不知何日相见
我们是离枝的叶,被风吹到天边
生命之树呀,你可曾眺望我的方向
期待我早日回乡?
萨格正随着泰尼斯妈妈的嘴唇一同低声吟唱这首歌谣时,耳边忽然出现一个清冷的声音:
「你怎么会这首歌?」
萨格抬头一看,一个穿着巫师服的人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把发着翠绿色光芒的法杖。他的脸被兜帽挡着,但萨格看见了他尖尖的耳朵的轮廓。是个精灵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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