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当天,金星河给金星海下了毒,不仅逼得书生出面,还拼了个鱼死网破。随书生一同进入陵城的人伏击了我们,据调查,用的都是奇门的手弩,不过当场就被燕捕头解决了。还有一个手上功夫特别好的人,能和燕捕头有来有回,被他跑了。至于书生……最后是我杀的。”
“事情就是这样,金家的劫难,算是了结了。”说完,萧默端起茶杯吹了吹,浅浅地呷了一口。
袁静程托着下巴,眨着眼道:“然后呢?”
“你在山庄调养期间就发生了这些,然后就是金星海下葬,剩下的你也都知道了。”
“可我还是没明白。”袁静程坐直身子,“金星河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逼书生和他的人到明面上来和她拼?而且看起来她赢面也不大啊。再说那个金星海,为什么那么老实?他被绑的几天发生了什么?还有……”
袁静程一大串的问题没有问完,就被萧默打断了。
“我不知道。”萧默放下茶杯,摇了摇头,又重复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想问,但我真的不知道。我感觉有很多事情被我的视角所局限,涉及到其他人的时候,我就会变得很盲目。我还不知道陈越现在在哪,他那天晚上去镖局到底发现了什么。对,我还不知道那个书生叫什么名字,我杀了他,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萧默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细不可闻。
袁静程看着眼前愈加失落难过的萧默,伸手搭住了他的小臂,柔声安慰道:“说起来,其实这些本来都是我的事,是你帮了我,还救了我一命,你做得已经够好了。”
“但现在事情没有进展了。金家在办丧事,燕捕头连夜被调走,新的银腰牌要七天才到,那时候已经七月,你要面对的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烂摊子。”
萧默眼神认真地盯着袁静程,话语笃定之余还带着一些关心。
袁静程笑了一下,示意萧默不必这么自责和焦虑,又说道:“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虽然听起来不靠谱,但确实是比干着急更好的办法。”
末了,袁静程又补充道:“如果连你都如此心急,那我这个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的人,岂不是应该羞愤得自裁谢罪?”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默急忙道。
袁静程笑着摆了摆手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放下些包袱,这件事情很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萧默低头又握住茶杯,小声道:“我以为下山之后,我可以自己应付一切,可没想到现在还要被你教育。”
“那是因为你阅历还浅。你刚下山不过多久?我可是从十六岁就开始闯荡江湖了!”袁静程拍了拍胸脯,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
“这么厉害!”萧默听了,也不禁为之侧目,“从未听你说过这些,你之前都经历过什么?”
袁静程看到萧默果然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会心地笑道:“嘿,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
官道。
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行驶在道路正中,速度不快不慢,倒是稳当得很。
马车是少见的两马并驾,车架比寻常的要宽一些。遮拦马车窗口的帷幔也是上好的绸缎加轻纱两层,无论冬夏都能适用。
最主要的是好看。
申石就斜靠着坐在这家马车的车厢里,享用着小桌上摆放的两盘果品。在他的身后有一名面容姣好的美妇,正在给他的太阳穴按摩。
这个女人是申石从东边买来的侍妾,因为特别懂得他的脾性,所以一直被他带在身边。
另一个被他带在身边的,就是此时正在驾车的那个马夫阿权。
马夫坐在车驾前面,两只手勒住驾车的缰绳,控制着马匹前进的速度和方向。他之所以会被申石器重,就是因为他驾的马车最稳当,不偏不倚,不摇不晃。
江湖里的人,除非你舍得下面子和名声去偷去抢,否则不一定能靠功夫吃上饭。但当你投奔了一个有钱的主子,再对准他特殊一点的需要,一门手艺就是你吃饭的家伙。
申石就需要一个能把马车驾得和平地一样的马夫,方便他和侍妾在里面吃喝玩乐。
阿权恰好就是这样的马夫。
车驾平稳地拐过了一个弯,马儿没有受到惊吓,也没有被阿权鞭打,但车子却开始有节奏地摇晃了起来。
阿权面无表情,两只手依旧紧紧地攥住缰绳,如同抱着一座山。
……
申石的到来给陵城的格局带来了巨大的变化。燕子九掌管陵城近十年,商贾的店铺也好,郊外的作坊也好,都已经理顺了和官府的关系,每月只需要缴纳一点银钱和东西给六扇门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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