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毕竟属于官府,而非军队,捕快虽多,但配合得并不好。王封中了萧默一剑,旁边的其他人看到了,第一反应并不是补上空缺,而是立刻后撤来保护王封。
人多势众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处于不败之地,何况萧默只有一人。在这些捕快的眼里,抓住萧默只是时间问题,但是保护王封大人却是摆在眼前的大功一件。又不用卖命,又能捞好处,谁会不喜欢?
只能说无论在哪里,人都是趋利而避害的。
王封被萧默一剑破了刀法,随后就被手下拦在了战圈外面。此时的他手臂流血如注,再不能握刀,只得站在大堂的边缘看着。
王封受伤,陶武倒地,两枚铁腰牌一瞬间同时失去战斗力。余下的人虽然将萧默团团围住,但也只是互相制衡,暂时并不能伤到萧默。
所以眼下就形成了十分滑稽的一幕:萧默一人一剑,面对数十名带刀捕快神色轻松,手上黑剑不时挑拨格挡,身形腾挪闪避,时不时斩断几根飞来的绳索,格外游刃有余。渐渐地,战圈扩大,萧默站在正中,周围是围攻的捕快们,但彼此都已经停手,只是相互对峙。
而最可笑的地方就是,这么多人打了半天的工夫,却几乎人人完好无损。陶武崩掉门牙,而真正算是打架见血的,只有王封一个。
局势就这样微妙地僵持着。
萧默转了一圈,警惕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见这些捕快斗志渐渐萎靡,甚至有一些已经开始悄悄后退,萧默趁机开口道:“袁静程之死,六扇门必须有人负责。昨夜,申石已被我一掌击毙。今日,我可以只当诸位奉命行事,日后也不会再找你们算账。该怎么做,诸位心中应当清楚才是。”
话音刚落,捕快捕役们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疑惑。萧默所说的话中牵涉众多,已经不是他们所知晓的范畴。故而虽然萧默“据理力争”,但并没有什么人真正听懂。
而萧默接下来的话就不同了。
“官府当差,总不至于搭上性命。就算你们今日能将我擒下,但免不了会有几个死在我的剑下。你们谁想做第一个?”萧默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围人的神情,“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从你们进入大堂之后,陶文就不见了!”
此话一出,几个站在内圈的捕快当即脸色一变,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在战圈最前沿,竟立刻扭头回去看。如果萧默此时选择出手,他们必死无疑。
所幸萧默今天并非来开杀戒,所以只是心中略作嘲笑,并没有真的趁机出剑。这些捕快再度转过头来的时候,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萧默看在眼里,知道眼下的局势正在向自己倾斜。
陶文确实不见了。
每天早上卯时正,六扇门的各位头目都会在公署大堂商议安排各项事宜。陶文来的略早,卯时初便到了大堂。才发现萧默来者不善,陶文一介文职,自知难以应付,才会和萧默糊里糊涂地对话了好几句。直到陶武和王封带着手下前来,他装模作样地劈出了一刀,然后借着萧默反击的势头躲到了外圈,趁机便逃走了。
现在场面从混乱中脱离出来,众捕快才发现陶文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他们不是陶文的手下,但看到铁腰牌都在顾着逃命,那谁还要为六扇门牺牲?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份工作而已,当然是性命更重要。何况他们平日里耀武扬威,虽然俸禄不多,但日子过得还算清闲滋润,又有哪个会愿意去死?
陶文的逃跑算是给这些捕快的退缩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另一边闷哼着爬起身的陶武捂着嘴,看向萧默的眼中尽是愤恨。门牙掉落的疼痛并非不可忍受,只是实在太过屈辱。而且相貌有损,从今往后,他想要寻一门亲事就更加难办了。更何况他发现自己的哥哥竟临阵脱逃,更是羞愧难挡,一时间情绪复杂得难以自持。
王封眼看手下们一个个退意萌生,而且几番下令都无人应答,知道眼下已成定局,想要直接在这里抓捕萧默已经不可能了。
王封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都回去干活吧。”
捕快们第三次互相看了看,一旦在别人眼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们就会立刻劝说自己,并且真的在心里相信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想,就算有错,那法不责众,总不会单单怪到自己头上。
于是他们一个个收起家伙,脚下慢慢地向后踱步,退出了大堂之外。然后,都堵在门口向大堂里面看。
确认自己安全之后,人就会想要看热闹。
捕快也是人,而且他们比普通人更需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萧默看着众捕快放弃了对自己的围攻,又看到还待在堂里的王封和陶武,淡淡道:“你们两个倒是刚直一些。话说到此,我也很好奇,那为什么铜腰牌会留给那个陶文?”
王封捂着小臂,陶武捂着嘴,面对萧默的话,两个人都没有回答。
萧默看向王封道:“你能说话,你来说。我也确实有很多疑惑想要问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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