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赶路到日上头顶,夏岩见到父亲有些气喘,就提议在路边坐下歇一歇。
父亲擦了一把汗,看到儿子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感叹道:“儿子长大了,而我也老了。”
他却不知道,夏岩有不能说的秘密,他的儿子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朴质老实的穷人家的孩子,而夏岩自从三年前遇到那个神秘的恩师唐先生以后,他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偏移。
恩师就住在游龙村西边峡谷对面的山上,夏岩农闲时每日偷偷过去学习、傍晚回来,几年来虽然没修成什么盖世神通,但也已经脱胎换骨。
但恩师却和他约法三章,如若让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或者暴露他在游龙村的府邸,就让他不得好死!夏岩大骇,虽然跟着恩师在他那神秘的府邸修炼了几年,但对恩师的来历身世却知之甚少。
恩师除了教授夏岩阵法、炼丹术、控符术等道法,在生活上对夏岩丝毫不关心,也从未让夏岩从他那里得到过一文钱的恩惠。
在恩师的府邸,夏岩是一个资质不错的修士学徒,而出去以后立刻又恢复了他佃户家穷小子的身份,依旧和家人吃糠咽菜,艰难度日。
恩师那里也曾来过一些神秘客人,在端茶倒水的空当也曾留意听他们的聊天,几年下来也增长了不少见识。
大夏国以武立国,本来就武风很盛,但是已经不是舞枪弄棒那些低级的武艺招数了,而是从道家学派中演变出无数分支。
他们以天人合一为宗旨,领悟到世间万物的相生相克、更替运转的规律,也就是大道。进而创造了远远大于棍棒刀枪杀伤力的功法,称为道法,他们自称修道人,或者修士。
千百年的衍变发展,当初只是学问流派之一的道法门派,由于练就了高深的功法,在动乱的时代里迅速占据了一席之地,如今更是形成了庞然大物。
按照恩师的说法就是,整个天下已经分裂成两个阶层,修士阶层和俗人阶层。
修士阶层的人,已经形成一个庞大的特权阶级,他们把自己称为修士,把普通的百姓称为俗人。无论是朝廷、地方还是边疆,都是修士把持。不仅仅是权力,更是因为修士比之俗人有强大的多的战斗力,俗人阶层人数上多得多,但在悬殊的力量对比面前根本无力反抗。
既然反抗不了,所以俗人要么任由宰割,要么成为修士们的狗腿子,当然最好的是通过艰辛修炼跻身修士阶层,这样就也有了特权和欺压俗人的能力。所以,各地以修道为目的聚成的帮派学校十分繁多,但成为修士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办到的,最终能鱼跃龙门的却少之又少。
栖霞学院是朝廷拨款建立的修士培养学院,自筹备起就吸引了极大的关注。他的院长是德高望重的前国师皇甫端,聘请了南越州各大名门大派的坐席护法来任教,等闲人家子弟根本没资格进入。
但恩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某天突然给了他一张栖霞学院的入学通知书,上面分明写着他的名字和户籍,告诉他都办妥了只管按时报到。而从那天以后,恩师就不辞而别,夏岩进入神秘府邸的通行令也被收回了。
夏岩不知恩师是不是遇到麻烦了,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把自己送到栖霞学院是做什么。如今恩师不辞而别,甚至没有留下哪怕一句嘱托的话,这让夏岩很迷茫。他一直以来把恩师当成神明一样的人物,几年来也已经习惯了按照恩师的意志做事。如今,只能靠自己了。
或许,恩师觉得我已经长大了,要放开手让我自己去闯荡历练吧。夏岩想起困苦的父母爷爷,想起破败的家,想起这些年的辛苦、地主的欺凌霸道,就忍不住握紧双拳。我要努力变强,再也不让别人欺负我的亲人,也让老张大叔一样的穷人不再被欺负。
夏岩将父亲背上的包袱取下,从里面掏出两张大饼,一人一张就吃了起来,就在这时后面传来马车的轰隆声,然后就听到熟悉而讨厌的声音:“前面的那不是老夏和小夏嘛,怎么?这是去哪里啊。过两天就要收租子了,庄稼收完了没就到处溜达?去镇上赶集也不是这条路啊。”
夏岩抬眼一看,正是游龙村最大的地主黄粱和他的二儿子黄清扬,正从马车旁边的窗帘里探出肥嘟嘟的脑袋,对着夏岩父子不太友好地问候道。
黄清扬比夏岩大一岁,是个身高体胖的大胖子,从小到大没少和其他恶少爷欺负夏岩和小花他们几个穷人家的孩子,只是现在听说黄清扬去镇上进门派学习道法了,所以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见到仇人,夏岩立刻脸色就沉了一下,父亲虽然被黄家欺压了半辈子,但毕竟是人家的佃户,只得赶紧起身前去见礼:“黄老爷,黄少爷,地里忙的差不多了,保证不耽误交租。”
黄粱斜着眼瞥了一眼老夏一眼,指着夏岩身上的包袱,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道:“这是去哪里啊,出远门啊。”
老夏虽然躬着身子,但依旧不无自豪地答到:“是啊,送我家小岩去郡里的栖霞学院报道,这孩子第一次出远门,我不放心就送送他。”
黄家父子一听都是一愣,黄清扬更是忍不住指着夏岩,对着老夏哈哈大笑道:“夏老头,你说夏岩要去栖霞学院报道?去干嘛,送他去那里种地还是倒马桶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老夏脸色一变,梗着脖子争辩道:“少爷哪里话,夏岩自然是去学习的。”
夏岩见到自己和父亲被如此侮辱,怒不可遏,上前挡在父亲面前,从怀里掏出那张做工精美的入学通知书,展开指着上面的名字和户籍,还有下面鲜艳的印章,冷笑着对父子二人道:“看清楚了!”
黄老爷眯着眼细细看着,而黄清扬跳下马车凑上去细细一看,然后掏出自己袖中的仔细比对,大怒道:“怎么可能!这个连床都没有的穷小子竟然也能去栖霞学院学习道法,这怎么可能!爹,你不是说,这个学院很难进吗?是你捐赠了两万块低阶灵石才求来的名额吗!你是不是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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