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衫已褪,伊恩随手把重了起码一倍的衣服扔在一旁,拿起地上的酒壶就往血肉模糊的胸膛处倒,自从有这东西后,他从来不带疗伤药,圣水就是最好的疗伤药。水液与伤口上的淋漓鲜血混杂在一起,带来的不仅仅是让他倒喝一口凉气的疼痛,更多的还有圣水迅速起作用后,如同结疤般的瘙痒。
他虽然有感身后黛安娜的不对劲,但终究还是没敢回头。当然不是他自己胆怯,而是生怕身后的她黛安娜羞臊。前世光着膀子,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大半夜在嘈杂的马路边吃火锅,喝劲啤,三幺五喝的事他也没少干。午夜的凉风在城市里一刮而过,三个字,得劲儿。
良久的沉默尴尬,伊恩挠挠头,询问道:“怎么了?”
黛安娜回过神来,暗骂了一句大笨蛋。
这要换做那些一心希冀攀龙附凤,获得贵妇青睐的平民护卫骑士,肯定会拉住她的手,而后顺着他的背上疤痕一道道抚摸,一边轻描淡写实则得意洋洋地细细讲解每道伤疤的来历:
“这道伤疤是被一头血牙猪王临时挣扎撞伤的,当然随后我也一刀斩断那头畜生大半个脖子。”
“这一道,是被一群迅捷魔狼,噢,真该死,在森林里遇到他们简直比遇上泰坦巨人还要命。”
“对,还有这一道,足够让我铭记,那是一头狡诈的梦魇鹿蜀。”
......
当然此刻贵妇也会任由他拉着小手在他背上轻轻划过,而后用敬佩的目光深深望着他,偶尔听到精彩处,还会发出一两声难以置信的惊呼,以便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而不是如你现在这样,傻了吧唧,大煞风景地问怎么了,你这样让我怎么接?
黛安娜咬着嘴唇,胡乱抹了把脸颊,愤愤道:“没什么!”
伊恩挠挠头,疑惑不已,这又是闹哪样?
良久后,伊恩重新穿上衣服,素衫已经被他用火系魔法烘烤干,虽然衣服上干涸血迹斑斑,但也总比不穿的好。
黛安娜学着伊恩,朝那个被绑少年努努嘴,柔声道:“那个怎么处理?”
伊恩双手在身前胡乱比划,手中黑球顿时化作一把铡刀而去,悬停少年头上,他不假思索道:“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黛安娜早已习惯他的神神叨叨,正欲说些什么,突然一句大喝传来:“住手。”她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圆脸小姑娘,脸色微白,瘦瘦小小,身上衣物估摸着是清洗次数太多,布料早已泛白。
伊恩眉头一皱,把黛安娜护在身后,眼前小姑娘离他如此之近,先前竟毫无察觉。
小姑娘先前一直靠着师兄教的法子隐匿在一旁,师兄占据上风时她会欣喜,落于下风时她会揪心,但依据师兄的吩咐,她始终都不曾出声。此时眼见他们要杀她师兄,却也顾不得师父最后一次出行前说过的那句,不能违背师兄的话。
她小跑几步护在师兄面前,心里想着的倒也不是多么壮志昂扬,只是觉得与师兄一起死了算数,反正自己也时日无多。
伊恩还以为是来救人的,一直警惕地防备着小姑娘,却发现她呆呆地傻站在“铡刀”下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伊恩轻皱眉,瞥见小姑娘并非武夫和魔法师后,便又颓然落座,而后随口问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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