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对好看酒窝迷住的,其实不仅是身前的小姑娘,当然还有伊恩,只是某人故作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良久后,黛安娜伸手往石柱指了指,好奇问道:“那个就是你师兄吗?你们怎么在这里?”
自称赫蒂澈的圆脸小姑娘顺着她那根纤长细指,回头望了望,犹豫片刻,点头,忽而又摇头道:“不清楚,我自记事起就在这里了。”
她低头,双手拧着衣角,委屈道:“我们打小就生活在这里,一直与世无争。我虽然好奇外面的世界,但师傅和师兄都对我敦敦教导,说外面世界如何乌烟瘴气,外面的人骄奢淫逸,无恶不作,终日只知争权夺利。”
赫蒂澈停顿片刻,继续道:“我有一次趁夜偷偷溜跑出去过一次,才知道月光不只在洞里的几个天窗之间穿梭,她穿梭盘旋在整片大大的天空里。而且月光也不似我在洞里看到的那般,从天窗射下来,一束一束的,而是一整片,一整片的。我出了山洞,看到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流淌在整座山林里。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落下几个黑影,怪有意思的。”
“我在树林里奔跑追逐着一只萤火虫,清爽的风不止吹动着我的发梢,还吹着林子里的所有的树,它们发出沙沙声,似乎是在跟我问好。追着追着,我还看到了一条河。我光着脚丫踩在河水里清清凉凉的,很舒服。我们在的这个洞里很大,但只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洞里没有河,只有一条水势很大的瀑布,但他们从不允许我靠近。那晚我终究还是没有抓住那只萤火虫,我想它在这漆黑的洞里一定也很美,但现在想想它可能不愿意像我一样终日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洞里。”
“我在路过的树上都做了点小记号,所以我不担心迷路,只担心被师父和师兄发现。所以虽然感觉很好玩,但我还是很快就回来了。回来途中,我还捡了一大摞树叶,可不是我偷,它们就随便地铺满在地上,整个森林全是。”
“但我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我回来的时候,师父师兄都在。师父破天荒头一次骂了我,师兄也不帮我。但后来师父要打我的时候,师兄还是替我挡下了那一记鞭子。那晚是我第一次看到师兄哭,哭得我都有点揪心。所以即便他们没再说什么,即便外面的世界再美,我也都不再出去了。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出去过。”
“后来师父走了,一去不回,临走前还要我发誓一定要听师兄的话。我有时候会故意问师兄,师父去哪里了,明天会不会回来。但师兄每次都跟我说我生病了,师父是去帮我找药,明天师父可能真的就回来了,我的病就好了。”
“但其实我知道师父不会回来了,我的病也是好不了的。因为我没跟师兄说过,我装睡的时候,见过他偷偷哭过好几次,他还偷偷穿师父的那副外出时才会穿的红袍。我不知道死是什么,但如果是跟师父一样消失,那我不怕死,我只是舍不得师兄。师兄连见到一只地鼠,一只小兔都舍不得杀,我们真的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说到这,小女孩直直望着黛安娜,“所以,姐姐,你放过我师兄吧。”
小女孩说得很乱,但足够让母爱泛滥的黛安娜哭成一个泪人,她抱着小女孩不住地点头,而后望向伊恩。伊恩长舒出一口气让自己缓解情绪,他虽不至于嚎啕大哭,但此时内心也绝不好受。良久后,他缓缓说道:“我们从没想过杀你们师兄妹,只是一进来,你师兄就对我们大打出手,怎样都不听劝,我才被迫反击。”
“你骗鬼呢,你们这些教廷的混账王八蛋,肮脏的咀虫败类,我师父就是被你们这些畜生设计害死的。”
赫蒂澈转头望去,石柱上的少年师兄已经醒来,她眼睛一红,眼眶湿润,哽咽道:“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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