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蝶儿心里一紧,身不由己往后退,这厮身为巡防营管带,又是一方舵爷,这种死起脸不要的话都说得出口,看来平时做人做官跟做畜牲没什么两样,畜牲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今天恐怕又要拿命来拼了。
没想到蓝群恰在这时解开了绳索突然上前,一泡口水喷到张三爷脸上道:“狗贼!要动我妹妹先过我这一关!有本事你来!”
张三爷一眼望过去,笑起来,他好歹也是永和老大,虽无十分武艺,却是心狠手辣外加一身蛮力,何惧你两个三个女人?
蓝蝶儿见这贼子已经**毕露,马上就会动手了,急退三步来至蓝枝身前。蓝枝刚好解脱缚索,把蓝蝶儿往瞎老婆婆身前一带,抢上前去跟蓝群并肩拉开了拼命的架势。这种色狼她们遇上过不少,最初因为羞耻胆怯、懦弱怕死失去贞操,后来因为蓝蝶儿舍死拼命保全自己,反而让色狼丢了性命,这一路让她们学到了对付色狼的许多技巧,既然再次遇上,那就只有拼死一搏了。
蓝枝不比蓝群那般温柔,她是个不好言语的闷头性,把撕拼的架势拿好,一双利爪十指张开,一双眼睛死盯着张三爷,只等他上前来。
这屋子不是很黑,蓝群蓝枝解绳子张三爷失察,这时哪能让蓝蝶儿再解开绳子,一步抢上去,斗大的拳头朝蓝蝶儿迎头砸去,蓝枝猛然窜出,低头避开拳头用肩膀全力往前一撞,这一撞把张三爷撞了一个趔趄,那边蓝群看得清楚,扑上去也是全力一撞。
连续两撞接踵而来,张三爷噔噔噔退了七八步才站稳。站稳后三下两下脱了官袍一扔,撸起袖子来刷刷刷就是一顿拳脚。
蓝群蓝枝挨了几下,丝毫没有怯意,双双不退反进,都抱着头直往张三爷怀里钻,张三爷仗着强大的体魄,一手一个,趁势将蓝群蓝枝压倒在地。可还没等他腾出手来,裤裆里就被蓝枝狠狠地顶了一脚,眉骨也被蓝群拼命一爪挠过,要不是避得快,两颗眼珠只怕已经被她剜了出来。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张三爷被迫放手,一手捂紧裆部,一手紧紧捂住双眼,卷缩成一团做防守状,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两个女人竟然如此凶悍,着了一击之后就紧紧捂住要害,满地打滚,试图摆脱两人的攻击站起来。
蓝枝哪能让他站起来,一张嘴,死死咬住他捂裆的胳臂,膝盖在下面一顶两顶三顶……每一顶都不离开他的命根子,根本就不给他脱手的机会。蓝群在后面一手箍住他的脖子,一手不离他的面部拼命的挠,而且拼了命想要挠瞎他的双眼。
张三爷的两只手要护住上下两个命根子,脖子被制住,别说站起来,连防守都自顾不暇,下面的是护住了,上面的可就惨了,上面的护住了,下面又着了道。
蓝群蓝枝一前一后,一个疯狂地用膝顶,一个用坚硬锋利的指甲在他肥厚的猪脸上一抓紧一抓,在这种情形之下,张三爷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死不松手,一旦松手,不是蛋被顶爆,就是眼珠子被挖出来。下身的剧痛要人命,上身的剧痛也要人命,更要命的是,蓝蝶儿被瞎老婆婆解开绳索也扑了上来,两只脚不是踢就是跺,目标就锁定在他的裆下。
张三爷躲得了下面的攻击躲不开上面的攻击,躲开了上面下面又被蓝蝶儿踢中。
这种攻击有时候只需一下就会要人命,张三爷着了蓝枝那有力的一顶,男人所有的优势早已作废,现在蓝蝶儿加入战团,哪里还应付得了。他发现最要命的还是下面,就算有手做挡箭牌,只要被踢中、被顶中一回,紧握在掌心里的物件就痛得肝胆俱裂,神志都模糊了,所有的抵抗就都失去了意义,所能发挥的就只有杀猪一般的嚎叫了。
三个女人一路来所受的凌辱都在这一刻累积成切肤之恨,她们只想着怎样解恨怎样来,哪里要去理会张三爷的生死。
张三爷逗鸡不着蚀把米,他只以为女人都一个样,都是待宰的羔羊,只要被他压在身下就休想逃脱。他哪里知道,这一群‘异族女子’从来就没有经受过汉家女子那些封建束缚,一直生长在大山丛林之中,砍柴耕种、打猎游牧,她们的祖先曾经轰动一时,遗传下来的血统注定她们善战,野蛮凶狠是与生俱来的,他更不知许二麻子、干滚龙在她们手里吃了多少苦头。
瞎老婆婆解开蓝蝶儿之后所听见的一切响动让她大出意外,她虽看不见张三爷长什么样子,耳朵可不聋,张三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烂熟于胸,可此时听觉里尽是张三爷的惨叫、蓝家姐妹的呵斥怒骂,难道三姐妹干翻了张三爷?这样温柔体贴的姑娘居然干翻了张三爷?
她正想叫蓝蝶儿住手,不要弄出人命,忽听儿子马武一声喝彩道:“干得漂亮!”
马武突然出现在门口哈哈大笑,他还只以为蓝蝶儿姐妹正被张三爷吊打,他正好上去一刀捅死他,没想到,简直想不到会是这种情形。张三爷的人些呢?这儿可是丰乐场的巡防大营,怎么会是这样的摆设?
蓝蝶儿姐妹见马武脱光了上衣,一手拿刀,一手拿弩,在那儿狗窦大开,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就在三姐妹一愣神之间,张三爷终于逮着了空,一巴掌盖向蓝群,又一巴掌盖向蓝枝,一撩腿踢向蓝蝶儿,蓝群蓝枝皆被这一巴掌打懵,蓝蝶儿噔噔噔窜了三步跌倒。
张三爷趁势一翻身站了起来,可还没等站稳,后背就着了马武重重一记旋风腿,脚下被地上的蓝群一绊,踉跄两步,啪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蓝蝶儿跌倒爬起才转过身,张三爷的狗吃屎立马就到,刚好在她胯下磕了一个响头。蓝蝶儿刚要一脚踢过去,马武后发先至,鞋底子已经牢牢踩在张三爷的脖颈上。张三爷双手撑地,还要挣扎,马武脚上加力,咬牙道:“再敢动一下,老子一脚踩死你!”
瞎老婆婆听见马武动了手,骂道:“马武,天杀你的,不要弄出人命!还不快看看蝶儿她们有没有吃亏!”
听了老娘的话,马武的目光从张三爷身上投射到投射到蓝群蓝枝的身上、投射道蓝蝶儿身上,这三个家伙余威未减、余怒未消,都在那儿呼呼喘气呢。
蓝蝶儿听张三爷的嚎叫已接近衰竭,根本就没有了反手之力,走过去拉起蓝群蓝枝,叫了一声道:“好了,留他一条狗命。”说完赶紧拉蓝群蓝枝到门口检查她们的伤势,见蓝枝嘴角流血,脸上挨了一拳,高高肿起,蓝群额角也有於伤,禁不住搂住二人哭了起来。
马武收回自己的脚,哈哈笑道:“张三爷,味道如何?三个女人一个帮,居然没有干死你狗日的!”完了又‘责备’蓝蝶儿道:“蓝蝶儿,你们怎么可以踢张三爷的卵蛋?张三爷一跺脚,丰乐场就要抖三抖,他要是成了太监可怎么是好?哈哈哈……”说完笑完,蹲下去推翻张三爷又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尝出来?我的女人哪个味道好些?”
张三爷的命根子的砣还在剧烈痉挛,脸上的肉还在潺潺流血,脖子又给人踩碎了似的,上下都痛得肝胆俱裂。马武的话他倒是听见了,他现在无力跟这个不要脸的人渣打口水子仗,他需要修复、需要站起来的力量。
马武啧啧称奇道:“张三爷,你的勇士们呢?这帮蠢材,怎么好把你一个人丢在大营、怎么好这样嫌弃你?还有,永和的当家爷们些呢?哦!这可能怪不得他们,你张三爷想一条狼吃三只羊,他们怎好前来打搅你?张三爷,你吃够了没有?吃够了我就得把我这三只羊领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免得她们下次见了张三爷还是这么野蛮粗暴。”
张三爷紧紧夹着‘尾巴’,他分不清此时扑面乱滚的是汗水、眼泪还是鲜血,但是疼痛是他最难以忍受的,这感觉让他生平第一次难以招架,以至于第一次分不清羞耻和死亡到底哪个会先要他的命。
马武又道:“张三爷,失败呀,男人真失败!这三个女人我马武想甩都甩不掉,你张三爷想得又偏偏得不到,真他妈失败!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有一口气在,是个男人就爬起来,把你的兵、把你的喽喽们都叫来,他们好替你伸冤报仇啊!哦,我又忘了,张三爷是个好面子的人,堂堂永和大佬、堂堂巡防营管带,吃了这样的亏怎么好意思公开呢?要不……我把他们都叫来?”
蓝蝶儿嗔道:“别跩了,还不快走?”
蓝群赶紧去背瞎老婆婆,蓝枝从张三爷头上跨过,跟蓝蝶儿拉着马武就走。
马武被拽着,边走边回头道:“张三爷,我本想到县衙告你一状,你拐卖良家女子逼良为娼、侵吞陈家产业欺负孤儿寡母等等,简直罄竹难书、罪恶滔滔,不过江湖人道,江湖事江湖了,我马王爷还没有惧怕你惧怕到击鼓鸣冤的地步,张三爷别怕,我去把小天棒叫来给你主持公道,他现在可是副会长,通判和镇长都得听他的,他一准给你做主!”
这一长溜直说到走出大门好一段才说完,待说完抬头一看,巡防营大院乌泱泱水泄不通一片人,为首的正是小天棒杨小山。再一看,巡防营几百官兵,永和二当家、五六八九十当家,陈济堂、陈满堂、陈玉堂、陈金堂、陈瑞堂陈家五虎堂堂俱在,
宋拐子、梁霸王、银钩、铁叉、金算盘等等福成上将全部都有,包括通判程亨吉、镇长杨蒿。
这是什么阵势?为了捉拿我马武一家?瓮中捉鳖、天罗地网、插翅难逃呀!
蓝蝶儿蓝群蓝枝面面相觑,连瞎老婆婆都感觉到了危机四伏,马武哈哈一笑道:“要拿我马武何须这么多人?巡防营兵勇还不够么?杨少爷,你的阵仗大了去了!”
杨小山抱起双手,皮笑肉不笑,揶揄十足地道:“马王爷,豪气冲天呀!我这阵仗跟你比起来狗屁不是,马王爷有关二爷单刀赴会的气魄,有荆轲刺秦的胆量,我拿你不是找死吗?”
马武目光一扫全场,抱拳拱手道:“杨少爷,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哪敢跟你比,你不敢拿我谁人还敢?你当所有人都是来给我马王爷助威来的吗?”
杨小山道:“马王爷,我见过不要脸的人,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明知手下人犯了错,你不上门谢罪就算了,反而射伤前来请你的人,是不是不把丰乐哥老会放在眼里呀?”
马武道:“杨少爷,要是你老子杨大爷还在、要是永和陈大爷还在,我马武遇上这种事自当找两位家主断一断,看是我马王爷有理还是他张三爷有理。可惜这两位死得太早,他们剩下的人种偏偏又不识好歹,就算如此,凡是敢拿刀来请我的人都会死得很难看,我不下杀手算他祖上烧了高香,凡是敢打我老娘和女人主意的人,他会死得更难看。”
宋拐子道:“口气不小,好像永和、福成都是你家的、好像杨大爷、陈大爷是专门给你说理的一样。”
马武怒道:“宋拐子,福成公养你这一个破烂货真是老天爷都瞎了眼,杨大爷之所以不在了,跟你这堆无用的臭狗屎有莫大的关系,福成几千弟兄,你却混到五爷这个位置,难道杨大爷不是眼瞎吗?”
宋拐子还要说,见杨小山怒视着自己,那怒视包含了多少内容,他是搞不明白,只得退去一边。
杨小山斥退了宋拐子,回头道:“马王爷认为有理的事我杨小山不敢认为没有理,就算家父和陈爷还在,也断不清江湖恩怨是非,但江湖事江湖了,袍哥人家尊天地君亲师,讲究的是仁义道义,丰乐哥老会再不济还是个可以说理的地方。请问马爷,你的手下偷窃陈家购股之银,奸人妻室,致使其羞愤自缢,含冤而死,也是你有理?”
马武笑道:“杨少爷要跟我讲理吗?我马王爷若是纵容手下这么干,那我当然无理,但我若不知呢?请问杨少爷,假如你的手下干了这等龌龊事,他人非要把责任推到你头上,并且拿了你的妻室老母作为人质,逼你就范,你又如何?”
杨小山愕然,环顾众人,最后目视巡防营棚长江狐狸,厉声道:“到底谁真谁假!”
江狐狸道:“真真假假不问自知,地虱子偷窃陈家购股之银,人赃俱获,奸淫哈氏之事全城皆知,他马王爷知情不知情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