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3日,林彬对于李滔涛讲师的调查策略已经执行了一个多星期,同时今天也是林彬的十八岁生日。
林彬所在的媒体运营部也特别关照他,专门为林彬举办了一个生日会。部门成员坐在足球场上,聊天唱歌吃零食,欢笑声此起披伏,绵绵不绝。晚风轻轻拂过,让这烦躁的秋天倍感凉爽。
林彬之前从未举办过生日会,或者说是除了爸妈之外就没有人陪伴林彬一起过生日了。这场派对上不仅有人给林彬唱生日歌,林彬还收到了不少的礼物——这是他从前都没经历过的。除此之外,部长在派对上准备了几个鬼故事,尽管林彬不信鬼的说法,但部长还是成功地把林彬吓得毛骨悚然,林彬回到宿舍后连听了几遍《好运来》才把自己害怕的心情缓过来。对于内向的林彬而言,这无疑是他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次生日了。
不久之后,林彬的父亲也打了个电话过来,当然第一时间他还是给林彬送了句祝福,顺便也聊了下林彬最近的生活与学习状态。最后,同样身为警察的父亲也不忘在电话的结尾讲讲大道理,诸如“长大后要懂事了”、“要多结交点朋友”和“要认真学习不要挂科”之类的话语,但其实这些话林彬早已听过上百遍了。
不知为何林彬又想起了去年8月15日冯富林的生日派对,当时他在派对上接到了一通电话后,就变得惊慌失措,结果在赶往警局的路上不幸车祸去世了。林彬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意外,但他知道,这通电话里的内容肯定十分重要。
林彬顶着略微厌烦的心情终于听完了父亲的唠叨,撇开这些烦心事不讲,今天可是一个开心的日子。林彬走出了阳台,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灯光照耀下的树丛,回味着自己的生日派对。林彬掏出了手机,把派对活动编辑了一个文本,发了条朋友圈,把这个对于自己尤其重要的日子分享给大家。
尽管今天林彬过得很开心,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缺少了什么东西,就像是一张没有上色的工笔画,单调而枯燥。
第二天早晨,他打开朋友圈一看,只不过是收获到了二十几个赞,再加上零散的几条生日祝福,总计也不过是三十条。林彬仔细浏览这三十个人的头像,却始终没有发现她的名字。林彬叹了口气,看着这些若有若无的赞与评论,又感到了十分泄气。其实在他点击发送之前,他也没指望过能有多少人会真正地为他庆祝生日,甚至不指望别人给他点赞,他所希望的只是田泌春能够给他点一个赞。
林彬带着困倦的脑子来到了教室,田泌春和郑筱欣早已坐在了教室的第一排认真学习。林彬借着上课打卡的机会绕到讲台上偷偷看了田泌春几眼,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扎着短短的马尾辫,只不过是她今天还戴上了两个皮卡丘模样的耳环,头上还戴着一个黄色的小发夹,显得十分稚气。在看到田泌春之前,林彬一直以为耳环都是带有宝珠的闪耀装饰品,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可爱的类型,尤其是在田泌春戴上之后,她的美貌简直是把林彬完全打动了。
林彬又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继续着日复一日的学习,但是林彬既没有学习的欲望,也没有案件调查的动力,他脑海里满满的都是田泌春那动人的模样。更何况田泌春的位置十分显眼,坐在中排的林彬很容易就能够瞄到她,每次抬头,林彬都会不自觉地看一眼田泌春,尽管老师在对着课件在认真解析知识点,林彬仍是不舍把视线离开田泌春。每节课下来,林彬关注田泌春的时间甚至比听讲的时间还长,林彬都觉得自己肯定是疯掉了。
“你有没有觉得班长好像在秘密策划着什么活动呀?”下课时分,雷哲突然向坐在旁边的林彬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林彬连忙把眼神从田泌春处移了回来,看着似乎也迷上了侦探的雷哲,紧张地反问道。
“昨天我看到了她和几个女生从学校外面买了不少东西回来,虽然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我觉得这些东西大概率是在为班级的某个活动做准备的。而且就在刚才,她又把叶萧鹏叫了出去,像是在商谈什么大事,所以我才会觉得她是在秘密策划着什么活动。”
“这样子。”林彬也沉思了一会,调整了一下状态便开始推理道,“不过最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节日或者是活动,我想大概率可以排除这个选项。要是我觉得吧,她很有可能是在为班里的某个人办生日派对,就像是昨晚部门为我举办的生日派对一样。她之所以会想到秘密策划,或许是想给那个人一个惊喜吧。”
“但是在班级内给一个人举办生日会,这不太可能吧?”
“如果她真是要举办一个班级性的生日派对,那我觉得那个人只可能是助班或者是班主任了。当然也不排除她只想邀请一部分同学去参加派对,那么这个秘密策划也算是挺合理的了。”
“有道理耶,班长竟然在搞秘密派对,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幸成为那部分幸运儿。不行,回到宿舍后我们再揪住叶萧鹏问一下。”
“哈哈哈,你这不就是在欺负老实人吗?”
“怎么能算欺负呢?我们是在关心同学。”
“好的吧,要是你真这么想的话。”
林彬又把目光转回了田泌春身上,又好奇起她的生日是多少?她会是林彬的姐姐还是妹妹?班长所策划的活动会不会就是田泌春的生日派对?林彬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班里最小的那几个同学,也不知道田泌春会不会成为其中的那几个,倘若是的话,林彬又在幻想着能以哥哥的身份去爱护她。
林彬一个上午都在对田泌春进行冥想,老师上课讲了什么内容林彬压根没有听进去。直到上午的最后一个下课铃响,林彬才意识已经到了午餐时间。林彬再次回到了宿舍,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今早老师讲过的内容,倒是感受到了重重压力。
“叶萧鹏!今天早上班长跟你讲了什么?”刷着手机的雷哲看到叶萧鹏推门而入,条件反射地问道。
“没什么啊,也就是班级上的一些事务而已。”
“你骗人!你们肯定是在策划什么活动对吧?”
“啊?你听谁说的?”
“林彬和我推理出来的。”雷哲骄傲地回应道。
叶萧鹏看了眼林彬,瞬时不知如何回应是好。尽管他可以用另外一个谎言骗过去,但是他们迟早也会发现自己的假话。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不能乱说。”
“是不是有谁要生日了?”雷哲抢答道。
“啊?当然不是!只不过是在下个星期我们会举办一个男生节派对。但为了保持一个神秘感,所以我们才打算将派对暂时保密。”
“男生节是什么?”
“这算是我们学校的一个传统节日了,男生节一般举办在每年的11月11日,在那天女同学们都会给男同学们送上一个祝福,不过实际上也就是给每个男同学一个庆祝的机会罢了。”
林彬撇了下嘴,又低下头看回了自己的课本。原来班长策划的秘密活动也不过是个小节日罢了,林彬还曾幻想这会是田泌春的生日,到时可以为她准备一份生日祝福,现在看来这个计划也是泡汤了。林彬对这些节日并没带有很大的兴趣,尤其是这种班级性的活动,如果田泌春能够给林彬一个专属的祝福,林彬倒是会十分期待。可就目前看来,田泌春连林彬生日的朋友圈都没有点赞,更不会对一个互不相熟的同学送上一个特别的祝福了。
枯燥无味的文字公式,再加上宿舍嘈杂的环境,让林彬难以专注。转眼间林彬看到手机屏幕一亮,他好奇点开一看,发现了部长在群上留下的信息:“刚刚我收到通知,我们班计划在下周一晚在假草足球场举办男生节派对,届时我们的班主任到时也会去参加这个派对,所以我觉得这又将会是一个很好的调查机会。如果你们也有计划举办男生节派对的话,你也可以尝试一下邀请你们的班主任参加你们的派对,说不定又能获取什么有趣的信息了。另外,关于这个调查我们也差不多进行了一个月了,在男生节结束之后,不管最终调查结果如何,我们都要把推文正式发布上去了,所以大家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一下前期工作了。”
林彬瞬间从田泌春的思维中回过神来,没想到在他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时,部长已经开始下令结束此次调查了。距离男生节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林彬仍无任何进展,那么案件的调查将永远停滞在这一刻。
“叶萧鹏!我们班的男生节派对具体是什么时候举行的?”林彬突然意识到情况的危急性,连忙问道。
“11号晚上。”
“班主任会去吗?”林彬看了一眼雷哲,知道他肯定也看到了部长在群里发出的通知,尽管他们的班主任与案件并无很大关联,但林彬还是出于尊重问了一句。
“我们也想过邀请她来参加我们的活动,但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空,到时再看老师怎么回复吧。”
“好,那活动地点在哪?”
“我们打算到时申请一个教室,然后在教室里面庆祝。”
“啊?”尽管在教室里庆祝节日也是一个方式,但这却与林彬所计划的大相庭径,林彬想了一会,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不太好吧,万一到时影响到了一些班级晚修怎么办?而且在教室里庆祝节日也太没有情趣了吧?”
“说起来也是,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假草足球场。听说许多班级都是在那里庆祝的,而且氛围也挺不错。昨晚我的生日派对也是在那里举办的,感觉坐在平滑的草地上,在敞开的夜空当中谈笑游戏,也是特别浪漫的。”
“确实挺不错的,我也有点怀念昨晚林彬在听鬼故事时的鬼哭狼嚎了。”雷哲也附议道。
林彬狠狠地瞅了雷哲一眼,逗得叶萧鹏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最终叶萧鹏还是认真听取了他们的意见:“行,那我去跟班长商量一下吧。”
“谢谢啦。”
林彬勉强挤出一脸笑答谢了叶萧鹏,紧接着又迅速开始联系软件工程的同学。事到如今,林彬必须得亲自去观察两个老师的一举一动。如果他能在男生节派对中同时关注两个老师的行动,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出其他人所忽略的细节。
2
期中考定在了这周三,考试的内容有高数、线代、C语言等重要学科,考试的成绩还将直接影响到期末的总评。
可最近林彬一直不在状态,懵懵懂懂地就上了考场,对于某些考试的内容,林彬甚至连题目都看不懂。看着同学们陆续交卷离开考场,林彬感到了万分焦虑。考试结束铃响之时,考场只剩下了零星几人,这次的考试似乎对于他们只是小菜一碟。出了考场后的林彬独自走在校道上,看着结伴欢笑的人群,很是绝望。林彬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这次肯定考砸了。
高考放榜之时,他还想着能来这所学校拿个第一,将自己真正的实力展现给所有人看。而如今,面对学业、案件、爱情、工作、竞赛等重重压力,这个目标似乎就有点遥不可及了。
傍晚,太阳的余晖照射在大地上,就像是白天的最后一丝光辉也要被黑夜那不可抗拒的压力给吞噬了。凉飕飕的风穿过树荫打在林彬身上,吹得林彬更是心灰意冷,他死命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感觉他的所作所为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所有人。
林彬回到宿舍后就摊在了桌子上,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就要炸裂了,他无法再专注下来思考任何一件事。不久之后,嗡嗡的噪声也在他的耳畔鸣唱起来,眼前的事物也逐渐在他视野当中变得模糊混浊。这种感觉,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和扑朔迷离的幻境,就像是刚开学时那突如其来的头痛。如今,在它消失了一个多月之后,它又卷土重来了。
林彬擦拭着自己朦胧的眼睛,想集中注意力不让自己倒下,他明白自己还有许多使命仍未完成,这是他的责任与义务,他必须得承担到底。林彬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太阳穴,同时还不停地眨着眼睛,迷糊之中他仿佛看到了手机屏幕的亮光,他尽力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盯紧手机屏幕,却竟然看到了田泌春三个字。
林彬忍着头痛紧张地打开手机,只见田泌春发来的一条消息:“哈喽,你知道我们的数学建模该怎么准备吗?”
尽管田泌春主动来找林彬使得他很激动,但是林彬这时却突然愣住了。对于毫无了解的数学建模以及万分折磨的头痛,再配上内向的性格,林彬压根就不知如何回应她是好。无可奈何之下,林彬决定把报名时官方给的一系列资料转发给了田泌春,并回了句:“其实我也不是很懂,我打算寒假的时候再学。”
田泌春回了一个蠢萌的猫咪表情包,看得出来她并不满意林彬的回答,但她那善解人意的性格最终还是驱使她理解了林彬。随后她又问了一句:“这些资料是什么来的呀?”
“这里面有着一些往年的真题和优秀论文,还有着一些常用的解题方法和思路。这些资料你都可以先保存下来看看,之后我们再来讨论怎么解题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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