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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天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这好像是前天从李铁手中拿到手枪时,就开始有的。他躺在床上,环顾四周黝黑的墙板和木柱子,才确认了安全。渐渐清醒,渐渐静下心来。他从回忆自己现在所住的房间,所住的客栈开始,对昨天一天的事情进行了一次梳理。
“那个汉奸的案子,定性没有问题,就凭吴德满为了报复吴道昌,帮日本人残害自己的同胞就可以定罪,如果再查清其他的一两件事情,进一步证明吴德满有罪,也就可以给他较为严厉的处罚。今天应该去走访几个受害人。这事昨天安排过,段承?没有做好。
“李振新的强奸案有点勉强,也不知道怎么发案的。所谓的受害人没有受害,还是处女,真是荒唐,应该销案。
“还有就是张魁安的案子。张魁安不构成犯罪,是葛勇坚持要给他治罪,也许是从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保护好专用物质的角度考虑的吧。应当说服葛勇,改变观念。好在张魁安现在住在自己家了,事情就不那么急了。
“昨天最大的问题是把谌玉清、向承先得罪了。也不太要紧,毕竟我没有恶意,是好心。话说得直白了些,也都在理上,只要冷静下来想一想,想必谌玉清、向承先是会想通的。就是不知谌长静的态度,谌长静和谌玉清都姓谌,他们是亲戚吗?什么亲戚?也不管了。希望他们正确处理公事与私情的关系。向承先是出于对部下的关心,站在谌玉清的角度说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还有就是郝毓苏,是他带我们来龙潭司的,到了这又不管我们了。这些行政官员大概都是这样,不以真面目示人。
“段承?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好,至少在龙潭司的人缘不好。要不然怎么差点枪毙了。他家那个叫‘馓饭’的东西不错,粽粑没有那小姑娘的桐叶粑好吃。”
这么多的事情缠绕在一起,章天感到有一样东西在阻扰着他,使他没法把所有这些事情归结到一点,想个透彻。
吴德满是造了不少孽,罪有余辜的,但不会比日本人造的孽多吧。那为什么有汉奸罪治他,而对日本人没有治罪的罪名呢?特别是对普通的日本兵。据说,重庆中央政府对日本俘虏很客气,从来没有虐待过。为什么会有不同的标准,因为身份不同而有不同的标准。难道真的可以因身份而获罪?
章天没有再往下想,他准备把这些当成一个课题,慢慢研究。章天再次想起那给他桐叶粑的小姑娘,印象渐渐变得模糊。正因为这模糊,反倒增添了几分美感:这是一种既饱含至理恒言,又带着花香竹影的美。章天小心呵护着,准备用它来长时间滋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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