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哥从前座扔给长毛一包香灰。这应该是从祠堂门口的供奉土地神的香炉(神龛)拿的。让长毛绑住皮球大量出血的小腿,再拿香灰给他止血。长毛用刀割开皮球的裤管。血肉模糊的伤口涌出血来,伤口处有已经和皮球身体分离出来的碎肉。军刺的杀伤力能让人的痛苦程度倍增。这些军刺在市场上不能贩卖。做工那么精细的,除了彭猫是在军营里偷拿出来的,根本找不到一把。长毛往伤口撒下一簇香灰,伤口出奇的减缓流血。他拿出一包香烟,抽出里边的烟丝撒在香灰上,用手捂住皮球的伤口。皮球疼得嗷嗷叫。
香灰,烟丝。这是那时南城行蛊惑临时止血用的土方法。彭猫也拿烟丝按住我的头。
面包车到达村口的时候,两辆小巴刚进村口。大榕树那边的人群已经聚了五十多个人,而两辆小巴大约加起来有六七十个人。榕树边那伙人刚刚把我们放进去以为是自己人也就不是特别戒备。随后从村外又来了三四辆摩托车,这些是皮球的人。小巴上的人看到鸡头已经到了村口,除了司机,所有人都下车。两边的人都不说话,就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皮球的人应该不清楚什么情况,不敢轻举妄动。交谈了一会,准备派人开车去祠堂找叔父辈。
“裘叔,今晚可不是福爷要办你,是早餐档两兄弟要办你。皮球,你在新区作威作福那么多年,行凶作恶祸害一方那么多年。今晚收档啦!长毛,扔这老屁股下车。”大勇哥转过头看着皮球。
长毛猛然拉开车门,皮球突然发难使尽全力一撞,把猝然不防的长毛撞到了下车。不顾腿上的上冲出面包车跑向榕树脚那群人,一边跑一边叫救命。我坐在第三排靠门的位置,立即下车追那老东西。下车时顺手抄起长毛帮我捡回来的军刺,老榕树离面包车就25米左右,树边那群人看到皮球满身是血从面包车冲下来,才意识到出事了。反应最快的是入村拦路的那黄毛,他大叫“是裘叔。”其他人的目光才从小巴那边转向我们。他们立即向我们冲过来,小巴那边的人见他们冲也跟着动,向皮球那班小弟冲过去。
可是,老天偏偏不保佑这老东西,他跑得不快,而他的小弟们需要时间反应。所以我最先追上他。军刺对穿过他的腰部。皮球失重倒下去。而长毛和彭猫也赶上来了。彭猫最聪明,朝天连开五枪。在场的全部人都停下来了。“格老子的,全部人都他妈的站住。别过来!我一拔刀,你们裘叔的狗命就没了。”
很好,全场确实静下来了。但面包车后边传来叫喊声,大概有三十几个人想村口跑来,有一部分人手里拿着家伙。当时很乱,我看过去认得其中就有一个是花佛,有人扶着他跑。
我只能说一句,我怕,真的很怕。一前一后被夹着,很被动。但我在跑过来的这群人中也看到了和我一样的表情。
那是因为害怕而胆怯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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