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在快要天亮的时候打了个盹,然后看着阳关一点点照亮整个房间。倚在床头上,不言不语,看着阳关越过玻璃,在墙壁上起舞。她是惫懒的,甚至不急着洗漱回家。她大约枕着软枕入了梦。清醒了那么长时间,该是睡觉的时候了。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的,门外高妈在说:“睡醒了吗,该是早餐的时间了,您洗洗下来吧。”她翻看手机,因为静音,好多未接电话。她知道是袁先生的,昨天一夜不归,他该是着急了。她连个电话也没挂回去,就像是与自己赌气一样,也像是与别人赌气,她第一次没告诉他们行踪,任凭他们去猜想。像个恶作剧的小女生,故意躲着不见,看他们会怎样?十点了,这么多年,她从未这么晚起床,这哪是早餐的时间,早过了啊。袁宅里生活久了,她的生活已是非常规律,每天如常过日子。她急急洗漱完毕,恐怕高妈他们一批佣人也还没用早餐,他们没开始,一般而言,佣人们擅自不会开动。袁宅是这样的规矩,这里怕是不离的。
下了楼,薛涛已坐在餐桌边了,黑白相间的大理石餐桌上摆满了食物。两个人哪能吃得完,薛涛终是脱不掉世家公子哥的奢侈作风。她长于小门小户,从小又柴米油盐算计过来的,即使当年跟着薛涛,到后面入了袁宅,仍是不敢太过浪费。
薛涛微一抬眸,露出一丝差异的眼神,然后开始吃早餐。她离他远远坐着,高妈替她盛了一碗汤,说道:“这是一碗血燕汤,最是滋补了。”接着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薛先生亲自吩咐给您炖的。”她点点头,示意知晓了。他又何必惺惺作态,明明恨她入骨,做些汤干嘛,是要“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段对付他,还是怕不能跟袁先生交代。高妈的手艺不错,肯定强过她给小川做的早餐,可是她吃到后面,只剩下满心的酸楚。薛涛吃得很慢,边嚼吐司边看报纸。肯定是财经报纸,生意人没有不时刻关注经济走向的。这么些年,他估摸着不再是曾经纨绔子弟的样态了。生活,原来时时刻刻都在改变着每个人。
离开家的时候,薛涛神采奕奕,换过了新的西服,搭配一条红艳的领带。倪姗姗莫名觉得俗气,红领带太过眨眼,只是更显得喜气。大概他是要到心爱的ngle那去了,打开手机看到美人的电话,谁不动心?无外乎连肩背都格外挺得直。看他要走,居然没有捎上她的意思,倪姗姗急了,赶紧跟上:“我要回去,是你送我还是司机?”“回去?”薛涛如同听到笑话,“倪姗姗,你觉得可以轻易离开我的宅子?”“你这是非法禁锢,袁先生不会放过你!”她咬紧牙关地说。她是堂堂的袁太太,紫阳市很少有人不把袁先生看在眼里,他当然不会例外。“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在这,昨天你的衣物一到家,他还能不知道你落了谁的手里。”薛涛恢复了一贯的嘲讽,“可惜你把自己看重了,他并没有来找你。”
“你!”倪姗姗气极,他的嘲讽扎着她的心,同时也使她纳闷“袁先生一向担心自己的安危,为何这么久了还不见找来?”她怔在那里,薛涛开车呼啸着冲出去了。
“倪小姐,”高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旁边,“您还是回屋去吧,昨夜才下了雨,外面凉浸浸的。”“您怎么知道我姓倪,昨夜我并没有告诉您。”
“薛先生今早告诉我的。我还以为您是他妹妹,跟他一个姓呢,看来你们是表兄妹咯。”倪姗姗沉默,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述他们之间的关系。
“薛先生让我这几天好好照顾您,您想要吃什么尽管说啊,我尽量做。”
“他是让你看紧我,别让我私自跑了。”
“看您说笑话呢,他是您表哥,被您这么一说像是软禁一样的。平常他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儿,有时还犯凶。可是关心您啊,虽然口面上不说,刚才吃早餐的时候都偷偷地瞥了您很多眼,那眼神可温柔着了。也是,您这么瘦,看着怪令人怜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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