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几步走到院子中间,心砰砰地跳着,脸上依旧挂着他招牌的笑容,弯着腰对着侯相作了个揖,“不知哪位官人大清早就来到舍下,还带了这么多兄弟,真是令咱这小地方蓬荜生辉啊!”秦三一贯坚持他那一套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笑眯眯地说道着,神色很是谦卑。
侯相自从断掌之后便穿着很是宽大的黑袍,将手藏在袖子里,想来也是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左手已被砍下。侯啸林已死,照理说侯府上下已经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而侯相却在听到侯啸林死了的消息后便开始以很是谦卑的面目示人。
侯相的手缩在袖管里,略顿了一下说道:“我是侯府庶出子侯相,兄长日前为奸人所害,身首异常,首级被置于汝父坟前,特此前来问话。”侯相刚说完,心中咯噔一下,完了。
庶出子,兄长,侯啸林,嫡长子,这些词汇在秦三脑中飞速闪过。嫡长子一死,受益最大的谁?庶出子!秦三右手做拳砸在左手掌上,娘的,这次保不齐能保一命。
秦三走道侯相身边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微笑,附在侯相耳边轻声道:“侯大公子一死,想必你才是最大受益人,不瞒你说侯啸林确实是我杀的,你既已得利,不妨各退一步。否则争论起来,你也洗不清嫌疑,就算侯家家主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不聋不瞎不配当家嘛,可你试想如果安业阖县上下都知道了此事,而人又最喜欢看别人倒霉,那么尽管侯啸林不是你杀的,但人更愿意相信是你杀了侯啸林,在外界压力下和丧子之痛下侯家主会怎么样?”
秦三说完后退到一旁,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神情很是乖巧。
秦三的话如同霹雳一般炸响在侯相心头,侯相想起了不久前侯家家主所说的“吾已年老,能善终否?”能坐到家主之位,而且经营数十载的人能有几个庸才?侯相刚开始以为不过简单地感叹一下刺客功力之深,抱怨侯府防守不严。
然而现在顺着秦三的话往下一想,侯相才明白那句话一语双关,深一层的意思更是直指自己。也许是木已成舟,亦或是家丑不可外扬让侯四海没有追究,可一旦安业阖县上下都疯传此事,那么父亲为了侯家脸面还会保自己吗?哪怕侯四海继续装聋作哑,让自己做了家主那家主之位还坐得稳吗?细思极恐,一股浓浓的杀意涌上侯相心头。
“来人,拿下。”侯相咬着后槽牙说道。
娘的,这是要杀人灭口了啊,秦三心道,“慢,且再听我一言。”
秦三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荡然无存,转而是一脸凶相,秦三再次俯到侯相耳边,“你要杀我,简单,我不躲闪,可你要想,你我毕竟刚刚耳语了一番,而我又是杀了侯啸林之人,这些兵丁会怎么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兴许他们那天喝酒就说出去了,咱俩耳语过后你便将我杀了,他们会怎么想。”
秦三顿了顿,扫了一眼面戴黑甲的兵丁后不说话了,按照谈判的技巧,秦三正在给侯相留下思考的时间,同时盯着侯相的脸,观察表情变化。
发现侯相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秦三继续耳语道:“许是你以为他们军纪严明,不会乱说。可你侯公子,一大清早就来到我这儿,之后我就死了,我这街坊邻里会怎么想,定是我杀了侯啸林不是?可你刚到便将我杀了,也许你认为别人会说你为了报仇杀了我。可和我之前所说一样,侯啸林一死,你便是最大受益人,难免有小人从中作梗。试想为兄报仇的侯公子和杀人灭口的侯公子哪个更容易引起轰动?”
秦三说完乐呵呵地退到一旁观察侯相的表情,发现侯相脸上阴晴不定,秦三知道侯相心理崩溃的边缘快到了,继续上前耳语道:“侯公子,要暗杀鄙人的话我无话可说,请您想想我和柳大公子的关系,这些话我有没有和他说?如果说了,那我死后以柳府的实力将杀人灭口这些不利公子的话说出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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