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坐在胡床小榻上,手中摆弄着瑶琴。
被贬为歌姬的她,如今只能以色娱人,胸中丘壑不得发。
嫁与寇仲的宋玉致对这个情敌提防地很好,至少李秀宁没有机会引发寇仲的怜惜,只得日复一日地在深闺大院中自怨自艾。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这天夜里,李秀宁吩咐婢女准备一桌饭菜,然后将她们遣散,独自坐在圆桌前愣愣无神。
直到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这才回过神来,眼前已经多出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男人将横刀倚在桌沿,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后,便狼吞虎咽地吃东西。
李秀宁满是怜惜的望着男人,男人带着刀疤的脸上满是疲惫,原本烁烁有神的目光也黯淡低迷,这样一个浪子般的汉子,谁又能将他同多年前龙行虎步有天子之相的李世民联系在一起。
“二哥,这些年,苦了你了。”李秀宁美目催泪,一个劲地催促着李世民吃好喝好。
李世民虽然落难,但毕竟还是那个风度极佳的世家子弟,稍稍缓解了饥饿,便慢下速度,李秀宁给他斟了一碗鲜汤,李世民三两口灌下后,才舒了一口气。
“莫道我,秀宁你才是真的苦。”李世民心绪也极为低落,这些年东躲西藏,若不是李秀宁冒着极大的风险给自己传递财物,恐怕他早就死在某个偏僻山野中。
饶是如此,如今来见李秀宁一面,也是命系一线,稍有不策,便是粉身碎骨。
“秀宁,你唤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秀宁一点都不苦,倒是二哥,才真正受苦了。”李秀宁眼中冒出浓浓的复仇之火,朝李世民道:“陈煜这个大恶贼强行破碎虚空折返,如今一点武力也动不得,剑门害我李家家破人亡,这正是报仇的大好时机。”
李世民悲叹一声,沉默不语,多年的逃亡已经将他的棱角磨平,如今的他,已经不想再报仇了。
李秀宁从他的沉默中体会到这一份意思,心中满是失望。
“或许,永远不报仇,也是件好事。”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入。
“是谁?”“绿依!”
李世民与李秀宁凉热各自有着不同的反应,但都十分惊心胆颤。
虚拢的房门被一个娇俏的婢女推开,翠绿色的衣裳,还有那冷漠的眼神。
“绿依,你怎么在这里?”李秀宁勉强一笑,站起身朝绿依走去,同时在背后向李世民打手势。
绿依好似没有看见李世民摸向横刀的手,同样冷冷一笑,道:“我奉命监控秀宁小姐,看来是有收获了。”
“奉命?谁的命?寇仲?宋玉致?”李秀宁脑中飞快地变化着几个人名。
“是剑门之主。”绿依嗤笑道:“莫要忘了,绿依可是同休宁小姐一并从大兴送来的侍女。”
“陈煜?!!”李秀宁惊叫,心中突然蒙上一层不祥的阴影。
绿依点点头:“是的,门主说了,李家如今仅剩你兄妹二人,早晚都会相见,所以绿依在这里等了很久。”
“那我就先杀你!”李世民摸到刀柄,举起横刀企图杀人灭口,可突然脑袋一阵昏沉,身子摇摇晃晃撞倒在桌子边,手中的横刀也跌倒地上。
“抱歉了,我早已在饭菜中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绿依十分轻松的解释李世民的异状,好似即将被她毒死的不是一个流亡的世家子弟,而是一只小鸡一般,转向脸色依旧难看但毫无异状的李秀宁,倒是有些诧异:“秀宁小姐没中毒?”
“呵呵,有没有中毒,还有所谓吗?”李秀宁惨淡一笑,回到桌子旁,捞起酒杯,自斟自饮。
“秀宁小姐好走。”绿依眼中露出一丝钦佩,旋即消失不见。
......
北隋的大军已经渡过长江,就在怒蛟帮让出的地盘上扎根,操练兵甲。怒蛟帮归降了朝廷,瓦岗军不成气候,如今能够北隋一较高下的,只有少帅国。
而少帅国的两大支柱,宋阀与阴癸派,明显不是人才济济的三门联盟的对手。
国乱思太平,中原已经乱了很久。
若是平素,恐怕寇仲早就用这一块心血地盘换杨广一个盛世明君的承诺,可是寇仲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背后的势力不允许,宋阀不允许,阴癸派也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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