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凤正毅的家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夫人带了两位妯娌到内院里煮酒赏梅,三兄弟则在外院商议家务。
“二哥,你不免过于紧张了,正淑是殁了,却也不至于就敲响了凤家的丧钟,我凤氏百年望族,根基深厚,不是什么力量都可以轻易撼动的。”
老三凤正宁神情自若的喝着茶,莫非他是在文林馆编书编糊涂了?当今这世道,连皇家李氏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了,他凤氏又算得上什么玩意儿!
老二白了老三数眼,一拍几案,终究是跳起来骂了一声:“糊涂东西!兄长如此为你着想,你却不知好歹,尽说些不知轻重的话。”
看老二气急败坏的模样,老三依旧品茶,良久才冷冷一笑:“我和正淑终究与二位哥哥隔了一层,她在宫中受苦枉死都未见哥哥这般愤怒。怎么,力气都使在家里人身上了?”
“老三,过去的事你就休要再提了,我与正毅一直感激二娘的养育之恩,哪有隔着一层之说,你我是至亲骨肉。”
一向参禅悟道的大哥凤正山说起话来,语气也是极其缥缈,传到老三耳中也是不中听的。嘴上说着大家是至亲骨肉,可就在老三的亲娘去世后,分家的分家,该逼着正淑入宫的丝毫没有退让。
这下好了,自己唯一的胞妹也死了,留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还不如与那些书稿来得亲。
“要送,你们送,我家的女眷不多,就都待在家中等着发落便是。”
老二也来了脾气,拍拍屁股起身,大有要走的架势。
“你不为婉柔考虑,也总得想想你那年幼的成羽吧!”
“不年幼了,她今年都十五了,二伯有六七年没见过她了吧,总是记着她小时候的模样。”
说来都是些令人生气的话,凤正毅也是被他三言两语酸得哑口无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跟一旁云淡风轻的大哥抱怨:“他总恨咱们分家,逼四妹妹入宫,瞧那清高模样,不分家谁又与他长久住得下去。”
手上盘念珠的手微微停顿了片刻,再继续时已经不似先前那番顺遂。正山嘴里嘀咕着:“报应吧,报应吧,这就是上苍对你我的报应。”
回想起当年的种种,正毅其实有过后悔。正宁本是家中最有希望干出一番惊天伟业的人,却因为袭爵一事自暴自弃,即使高中头名状元,却甘居文林馆编书,不任实职。
那一年,凤正宁的名字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当今圣上三次下旨催他任职,他三次拒绝,无奈之下,圣上竟然写下“凤正宁可随时任职”的旨意。那是有多赏识他,以至于可以为他留出一个职务,随时恭候。
思绪不能再飘远了,正山稳了稳心神,干咳两声,说道:“就这么定了吧,让成月收拾收拾,带上孩子跟我去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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