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听到这话,气得脑袋一阵晕眩,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我系好皮带后用力踢开了隔间的门,李奇峰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把电话挂了,然后闷在隔间里默不作声。我走过去在他的隔间门上用力踢了两脚,一边痛骂他:‘李奇峰,你小子再敢来福利院打我女儿丽丽的主意,我撕烂你的皮。’那王八蛋自知理亏,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我的脾气本来很好,这辈子也从没生过那么大的气,丽丽可是我的孩子,差点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掉入了火坑。我立即下楼去找丽丽,可别的孩子告诉我丽丽临时被动保组织叫去领这个月的经费了,我想等她回来再告诉她李奇峰是个王八蛋也不迟,就去办公室把没做完的工作再做下去,可我的心脏一直在剧烈地跳动着,脑袋里也一阵阵地疼痛,然后突然我的脑子里像被人狠狠砸了一下……等我的意识再度恢复,我就看到几个孩子围在我的尸体旁,哭泣着呼唤我,而李奇峰就站在门口,脸上还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个人面兽心的小子,他一定在想我死了,就没有人可以揭露他的真面目了。但为了丽丽,我一定要留下来,我无数次进入丽丽的梦里,想告诉她李奇峰的真面目。可李奇峰这小子留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无论我在梦里怎么影响她的意识,她总是无法看到李奇峰邪恶的一面。”
陆新听到这深感赞同,灵魂和活人本身的意识毕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虽然灵魂可以通过附身和梦境在活人的潜意识深处产生影响,但如果活人意志坚定或某一方面的想法特别坚定,灵魂也无法强行左右他人。
这情景就像A和B两个人说话,如果A说的话完全不符合B的想法和观念,B就会充耳不闻,但如果A说的话恰是B的想法甚至是心结,B就会牢牢记在潜意识中,无法抹去。总之灵魂能做的只是意识上的引导,而非凭空插入对方本来就不存在的想法。
这也是陆家先祖陆凤举刺杀的那个一品大员曾九铭,明明府邸里冤魂遍地,他的两个小儿子和一个姨太太都受到影响惊惧而死,而身为双手沾满鲜血的罪魁祸首的曾九铭却因心性坚毅、无惧鬼神,反而能夜夜安枕的原因。至于被于山附身的金文斌、被姜红艳影响的魏何,则平时都有爱看鬼片甚至迷信的想法,于是便顺理成章地被对方的灵魂意识所影响。
陆新向杨光地大概解释了一下王丽不受她影响的原因,杨光地的魂体转换为浓浓的灰色:“那我只能看着我的女儿被那个王八蛋糟蹋了吗?”
陆新摇摇头,说:“你别忘了,我可还是个活人。虽然因为往生者的铁律,我无法直接告诉王丽李奇峰的真面目,可既然我知道了其中的缘故,就一定有办法让李奇峰原形毕露。”
杨光地喜出望外,通过灵魂传输给陆新三个字:“谢谢您!”
………………
陆新的灵魂回到身体,他睁开眼伸了个懒腰,转头看了眼王丽,见她仍坐在那儿安静地等待着,头上仍有一团别人无法看见的青红色光芒。
为了让杨光地安心地离去,陆新并没有立刻往生他,而是答应他会尽力向王丽揭露李奇峰的真面目。
“三十八号。”
又过了几分钟,终于轮到了陆新,他便提着猫笼进入了诊室。
宠物医生戴着厚厚的防抓手套将自私鬼从笼子里抓出来,自私鬼本能地剧烈挣扎着,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它被医生注射了一阵麻醉剂,便昏昏沉沉地在病床上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幽怨地看了陆新一眼,便晕倒了。
医生拉拢蓝色的布帘,开始给自私鬼做绝育手术。陆新则站在诊室里等待,心里想着如何能很自然地接近王丽。
另一个坐在办公桌后的年轻医生又看了两个症状较轻的“病患”,给它们开了药,便喊:“四十一号。”
王丽在导盲犬小宝的牵引下走进诊室,年轻医生笑着说:“又是你啊,王丽。这次又是从哪儿救助的小动物啊。”
王丽将提着的猫笼放在桌上,说:“是我们动保协会的一个志愿者同伴送来的,这小猫因为没有吃的,吃了很多石子,廖医生你快帮忙看看。”
廖医生轻轻捏了捏奄奄一息的小猫的肚子,叹息一声说:“这个只能开刀取出来,要做手术。王丽,你上次带的几个小动物来费用上我们都给你打折了,但我们毕竟也是开门做生意的,所以这次实在是不能再少了,两千块,你到前台去交钱吧。”
“两千!”王丽脸色胀得通红,低声说:“可我现在身上只有一千一百五十块,我们协会经费有限,只给了我一千,廖医生,你看能不能……”
“不行。”廖医生坚决地摇摇头,说:“这是做手术,两千块已经算是非常少了。我也不能次次都给你白帮忙啊。”说完他见王丽左手紧捏着右手的衣袖,神态窘迫,却又坚决地不肯离去,便劝道:“王丽啊,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但人的爱心是有限的,需要救助的小动物们却是怎么也帮不过来的。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一只健康田园猫,一百块也未必有人愿意要。你花这么多钱去救它们,就算今天你救了这只猫,那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呢?”
王丽摇摇头,说:“这只猫太可怜了,如果我不救它的话,它一定会死的。廖医生你等一下,我立刻打电话筹钱。”
廖医生叹了口气,敲了敲桌上的座机说:“电话在这里,你打吧。”说完也不再理睬王丽,叫了下一个看诊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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