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河边上的夏夜不算太热,浓浓的水气扑面而来,伴着一股咸腥味钻进了北陌的鼻孔。
少年抬眼看去,这条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流淌的河流已经逐渐堵塞,遥想当初这条河也是盛极一时汉王朝的都城汉长安的护城河,连接着滔滔不绝的渭水。
却不想,汉王朝倒后,连带着这条河也逐渐衰竭,算得上是步入了它的老年期。
北陌光着脚下了那足矣没过他膝盖的皂河边,不停的朝着汉长安的遗址走去,在那棵在水中早已枯朽的树下挖出了一个匣子。
天空之上悬挂着一轮毛月亮,朦朦胧胧的月光打在了匣子上,周围只有一阵虫鸣和几尾游鱼拍水的声音,反倒是将这模糊的夜衬的是更加安静了,只有远处一轮美轮美奂的画舫行来。
少年连忙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两柄匕首以及一袭黑衣,算得上是给他刺杀的装备。
原先身上的白衫被尽数扯破,黑衣直接被套在上面,只露出一双如鹰隼般凶狠的眼睛,但其中流露的更多的是对于未知的迷茫。
“哗啦!”
北陌整个人全身都钻进了水中,在月色下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朝着远处的画坊游去。
那画坊之上点缀着各色彩灯,将原本静谧深沉的黑夜击碎,伴随着丝竹管弦重重乐声无一不拨动着那些穷奢极欲之人的神经。
已经凭借请帖登上画坊的北朽斋脸上多出了一抹不屑,心中暗骂一声劳民伤财的贼子,眼中的凶戾之意越发浓重,好在没有人看出来。
信步而入,坐在了属于他最后方的位置,那张请帖上给他的身份是一个来自于金陵的富商,只不过在权力面前,钱财又算得了什么?所以这个富商只能坐在那最后方。
他的身后则是两个来自于西域的胡人护卫,二人腰间各自佩戴着一把弯刀,手握刀柄稍稍出鞘,似乎是两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九个西域女子款款而入,身上飘着一股来自西域特有的香料味,光滑的丝绸披在她们身上,一种大胆开放的镂空设计,裸露着她们犹如剥开的鸡蛋般白皙的肌肤,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高远披散着头发坐在最高处,一脸轻狂的看着眼前的众人,怀中还搂着一个娇羞的美妾。
只见一个罩着面纱的西域女子吹起笛来,剩余八个莺莺燕燕跳起了舞。
她们那或红或粉或黄或蓝的飘带在空中飞舞,透着一股轻灵之意,引得众多船上客纷纷正目,却有一人道出了这首曲:“梨花院,这亦是梨花怨。”
那人自顾自的说着,高远一眼就认出了礼部侍郎苏可言,一袭青衫一把王右军先生提过字的竹扇,给人书卷气十足。
“天宝九载二月,贵妃闲坐无聊,正好宁王当时正在宫中,她便夺了宁王的紫玉笛,吹了一曲《梨花院》,被唐明皇发现,醋性大发,将贵妃赶出了宫,这首曲子也就被带出了宫外。”
“哈哈哈,其实明皇把贵妃的姐妹都拿到了手里,贵妃不过是用宁王的笛子吹吹曲儿罢了,又何必如此失了这么大的气度!”
“话可不能这么说,若那贵妃真的与宁王有一腿,那倒不是敢出宫那么简单了,若是我的小妾如此,我非要把她腿打断!”
“慎言,慎言!”
……
苏可言一语话毕,满座的“文人墨客”皆开了口,全吐的是那污言秽语之词,倒是污了北朽斋的耳朵。
而高台之上,高远那奸邪之意更甚,一双手在美妾身上不安分的动着。
“不如请苏侍郎来上一曲,也让我等来品一下此曲之妙!”高远拍了拍手,那些西域女子识相的退了下去:“还望苏侍郎给我一个薄面,恐怕阁下吹出的梨花月,又有一番别的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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