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在邓府用过早饭,便见英叔过来接人。因是连着两日醉酒,他再是身强体健,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只好向邓氏夫妇告了辞。邓贵溪知晓内情,笑着送出了门,临行前忽然问道:“跃渊,你可知清河为何放你过县试?”
二子一头雾水,只做不解。难道不是你老人家从中搭的桥吗?
便又听邓贵溪捏着胡须道:“这事老朽暂且不给你说,你须得自己想明白了,方不负清河一片苦心。”
二子躬身拜倒,答了声,“谢邓公提醒,小子省得。”转过身便跟着英叔回了前街府宅。适才刚用了早饭,身子舒适不少,但毕竟昨夜没睡足时候,才没走几步,便已睡意不止。
英叔见状,当即巴结道:“公子爷,这几日每日,我家柳儿都给公子爷的卧室打扫一遍,正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此处距太守府尚有不少脚程,公子爷若无甚琐事,不妨便在府中歇上一歇?”
二子本就强打着精神,听了英叔这话,赞了声好。说来这处府宅虽居于他名下,但他还从没住进来过,当即跟着英叔进了府门,再由柳儿给引进了第二进正房安歇。
他虽是疲惫,但也稍稍浏览了屋内摆设,桌椅板凳,屏风铜镜等俱是不少,墙上附庸风雅地挂着几幅书画,勉强有几分富贵气象,心里好一阵感谢徐氏兄弟。再往里间一看,这座木床也是不凡,雕花精细,图案吉祥,不禁笑了笑,睡在这样的一张床上,怕是好梦也要多做几个的?
他自顾自脱了面衣,倒了下去,翻开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只觉被套褥子都是不错的料子。没多时,便已呼呼入梦了。外边柳儿才打了水进来伺候,却听见床上二子鼾声震天,捂着嘴笑了笑,暗暗奇道:“瞧公子爷清秀文雅,原来也会打呼的。”
这一睡便直睡到了下午申时时分,总算是将这两日落下的精神养足,起身活动活动了筋骨,只觉腹内空空如也,便喊了几声柳儿,却没听见有人回应。推开门但只见柳儿正坐在廊下,聚精会神绣着一只荷包,瞧样式应是昨日自己给吩咐的。
柳儿一抬头,见二子醒了,惊讶一声,随即道:“公子爷醒了,厨房做了些清粥小菜,一直温着,公子爷可要用些?”
二子答了声是,便又问道:“怎么只你一人?你爹娘呢?你嫂子呢?”
柳儿一面收拾针线,一面回道:“嫂子带着冲儿、月妹儿回娘家去了,爹在门房,娘正伺候哥哥呢,公子爷你稍待一会儿,奴婢这就去。”
没多时,柳儿便先上了三碟子小菜,分是蒸豆腐、烂肉丸子和干咸菜,又上了一品绿豆粥,单只看着便很有食欲,二子直喝了三碗粥才揉揉肚子作罢。
柳儿见状,便又上来收拾碗筷,瘦瘦的小身板竟似忙个不停。二子不免替她打抱不平,“你哥哥身子还没好吗?天天得人伺候着,这家里大事小情都压你身上,可不累吗?你嫂子也是,每日瞧着清闲得很嘞,怎不帮着干些活?”
柳儿却道:“奴婢谢公子爷关心。哥哥那里,头两日便有大夫看过,还得将养两月才成嘞,嫂子要带着侄儿侄女们,也不轻松的。”她虽是家中独女,却不受爹娘看重,早几年便进了陈府做工,到如今十三四岁的年纪,各种活计大都做得了。自来也便是如此,倒没觉得受了欺压。
二子见她说得振振有词,很有道理的样子,唯有心下默默一叹,情知世情如此,自己虽看不惯,却也没奈何,便转换了话题问起,“这两日可见了五空小师父过来?”
柳儿摇了摇头,只道:“府里这两日没人来,怎么?小师父不见了吗?”
“没有,我不过是问问罢了,好啦,你自忙去,我先回太守府里瞧瞧,两日没见,也怪想念五空得的了。”二子说完,抬步便往外走,刚下了台阶,忽又回过身道:“柳儿,若是素日里忙,便不必绣什么荷包的,反正也非是急需的东西。”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