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清风牵着一段美妙的音律传到衙门里的每一个房间里。秦梓懿从草席上爬起来,顺着音律走到院内的一颗长满皱纹的老柳树下,看见姒玉姑娘坐在树下,手抚着这一个掉了色的琴,边弹边唱。
“清风凉,
穿过无人小巷,
琴声寒,
惹哭多情姑娘,
殷花残,
只抛下干枯墙,
思君泪,
流入滚热胸膛,
柳叶飘进清澈小凼,
坐西窗,
月影浩荡,
入寒床,
相思,
如箭疮,
深入心脏,
梦君郎,
为我理嫁妆,
却不知,
你身皮戎装,
泪已无处藏,
愿来世,
与你地久天长!”
“姒姑娘,你的琴弹的真好听!”秦梓懿深吸一口气走到姒玉身旁说。
“姐姐!”姒玉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哪有啊,姐姐过奖了!”
“你可别谦虚,我听过很多人弹的琴,唯有你弹的琴让我的内心波澜起伏的!”秦梓懿握着姒玉那双纤细的手说:“你刚刚唱的词,很有诗意啊!”
“这词,我已经唱了四年了!”姒玉缓缓地走到树下坐下说:“我和我相公是在四年前认识的。当时我在陪大虎哥的妹妹在河边洗衣服时看见他在树旁边陪一只小白兔玩耍。突然那只小兔子跑到了我的旁边,跳到我的怀里,他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他的兔子。我就缓缓地站起来抱着那只毛茸茸的兔子给他看说:你的兔子跑到我的怀里,不下去。我正要把兔子交到他的手里时,那个兔子就有急促地调回了我的怀里,就像是黏在了我的身上一样,想尽办法,它就是不下来。我就抱着那只兔子正要走那棵树下,没想到我不小心滑倒了,栽倒在河里面,搞得我全身上下都湿了,还把那只兔子也给弄湿了,大虎妹看见我那样狼狈,就站起来要拉我起来,也是脚一滑,摔在河里我坐在河里,把手里那只湿漉漉的小兔子举了起来,交到他的手里。他却没有接兔子,而是一把把我和大虎妹拉了起来。他却不辞而别,还把兔子送给我了告诉我说,这个兔子与我有缘,就送给我。我家乡有个习俗就是一个姑娘要是收下男孩的礼物,就得嫁给那个男的,我原本想把这件事情给隐瞒下去的,没想到让我们村的多舌妇告诉了我的爹娘,最可恨的是她还把这件事告诉了官府,说我不遵从祖先留下习俗,要不是那位公子来官府求情,我就被关进大牢。后来我爹娘就把我许配给了那位公子,可是让我们不可思议的是,那位公子是一个无爹无娘的人,那个公子的爹是被军队抓过去充军的,抵御金人,不成想被毫无人性的金人乱箭射死,他爹的朋友拖着残废的右腿把他的遗物交给了我相公的手里,原本相公他想想娘隐瞒爹战死的事实,就骗娘说爹现在打完胜仗回京去了,要等几年才能回来。当时娘信了。一个月后,正值大雪纷飞时,军队把爹的遗体运了回来,当时娘还问那具尸体是谁的,将军说:此人战死在金人之手,这是他的遗体,陛下现在让我们把能找到的战士的遗体送回家乡,不想让他们长眠于异乡,所以我们把他给你带回来。娘听见这一句话,就昏死过去,就一直没有醒过。相公就将爹娘安葬在自己后院的桃林里。后来,这门婚事改为他入赘我家,做了上门女婿,他对我爹娘就像是自己的爹娘一样,我们俩,每天晚上都坐在窗前,欣赏月亮,他还教我习字,念诗,弹琴,每次他坐在院子里弹琴,我就喜欢在他面前跳舞,他习字,念诗时,我就在他身旁弹琴。可是这老天就是喜欢棒打鸳鸯,我们成婚还没一年,军队来我们村中抓壮丁,说金人又向我们进攻了。相公他就被点了名,让他八月十五去营中报告。当时我爹娘和他一起对我隐瞒了这件事。逝者如斯夫,八月十五那天晚上,他让我把嫁衣穿上,还为我上了胭脂,画了眉,还夸我漂亮,还希望我和他下辈子还能再做夫妻,他说玩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哪时一样不辞而别。第二天我找不见他,就问爹娘他去哪了,我那老爹老娘只是看着我无奈地摇着头。后来是我问大虎妹,我才知道他被抓去打仗了!他在走的时候只留下一把破琴和几本破书,还写了一行字给我: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最让我伤心的是我绣了一幅鸳鸯戏水图想送给他的,却无望了!”
“妹妹……”秦梓懿哽咽着说。
“姑娘,你这故事让我这七尺大汉都满目涕零!”彭大人站在书前面说。
“小女子,拜见大人!”姒玉急忙站起来擦了擦眼角透亮的泪花说。
“诶!何必这么客气!”彭大人说:“我又没有穿官服,我也就是普通的百姓,何必向我行礼呢!还有我最讨厌百姓叫我大人,你们从现在开始叫我老彭吧!”
“彭大人,这小女子叫不出口啊!”姒玉低着头说。
“诶!怎么叫不出口啊!你就把我当做你们村子里的老大叔!”彭大人扶着乔谭的肩膀和蔼的看着姒玉说:“老彭,你喊不出口,那就叫我彭叔可以吧!”
“这……”姒玉忐忑地说:“彭叔,早上好!”
“诶呀,你这一句彭叔,叫的我浑身舒展了,没了负担!”彭大人看着面前的这颗吊着叶的柳树说:“早知道,就不参加科考,做一个平常老百姓多好啊,就像这些树叶一样,自由自在,与世无忧,多好啊!”
“老彭!”乔谭没大没小地说:“这世间,不能没有您这样两手清风的官呐!那可是百姓的损失啊!”
“哎呦,你小子!”彭大人指着乔谭笑着说:“昨天晚上的饭就不应该放那么多油的,搞得你嘴油不拉几的!”
“大人,马已经配好了!”董捕头跑过来说:“可以出发了!”
“这么快?”彭大人惊讶地问。
“全城的马都被军队调走了!我连夜赶到城外的吕老爹家,把他家剩下的马给借了过来!”
“辛苦你了,回去休息一下!”彭大人看着大汗淋漓的董捕头说。
“对了!”董捕头又说道:“大人,这四匹马里有一匹是老马,跑的不怎么快!”
“诶!我要的不是快,而是能带我去包家村就行了!”彭大人说。
“彭大人,不是一匹就够了嘛!”乔谭问。
“我也想让你们陪我和姒玉姑娘一起去。要是在路上遇到贼人怎么办,我这残废,用不了功夫,我看你们的功夫可以,就想让你们一起去!”彭大人看着那条悬空的腿说。
彭大人人一行人骑上马向包家村的方向走去。太阳越来越大,晒得马儿都弯腰驼背,步伐颠颠倒倒的。
“过了那片竹林,就到了!”彭大人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竹林说。
“这竹林,蛮大的哦!”乔谭看着那片翠绿,养眼的竹林说。
“可不是嘛!”彭大人捋了捋胡子说:“这片竹林,还有一个传说呢!话说盘古开辟了天地之后,他越长越高,为了能把天地撑开,过于劳累,化成了世间万物,而这竹林就是盘古的胡须所化。这片竹林方圆十里,但是要经过这片竹林,还是有讲究的,进入竹林,每走六十三步半要停下来拜一下,一共要拜八十一次,小溪有七条。每一条都比上一条宽阔,湍急,但是值得高兴的是,每一条溪上都有桥,不值得高兴的是,除了第一条溪流上是木桥,其他的溪流上是独木桥,每一个独木桥都比上一个小,最后一座桥根本走不了,只能爬过去,而且桥下就是湍急的溪流,万一掉落水里,就会被一块块,尖如针,利如锋的石头给无情的撕碎。这虽然是比较让人恐惧,只要过了桥就能看见站在一旁的四季盛开,美如天仙的桃花,而且是一颗比一颗鲜艳。只要欣赏完美丽的桃树,就能看见那座曾经会绊倒人亭子!”
大家听着彭大人讲的故事,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竹林前。刚到这个竹林前就听见鸟儿的鸣叫声和清风的呼呼声。清新的竹香味从竹林声处飘散出来,还能隐隐约约的听见轻柔的琴瑟之声,让人无法驻足于竹林之外,一脚踩在草地上就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缓缓走到小溪旁就能闻见水的那种清莹的味道。
清水迂回似盘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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