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白公鸡,我意识到狂躁的白公鸡现在没一点动静了,我在棺材里摸索着找白公鸡。
在棺材角落里找到它,任凭我怎么摸,本应该啄我的大公鸡此时吓得浑身打哆嗦,一动不敢动萎缩成了一团。
我像是抱着一只死鸡一样,把它搂进怀里。
陡然,我头所在的一侧棺材‘嘭’的一声掉在地上,身子因惯性头朝下出溜,额头撞击到棺板上,还没反应过来疼痛,一股温热的液体事先从我额头上冒出,迅速染进眼睛里。
“四儿,你咋样了。”阿爸担心的在棺材外面问我。
我的感官迟钝的反应到剧痛,一句话的功夫我已满脸血,害怕多过恐惧,我怂包的哭了。
“阿爸,我流血了,阿妈,我流血了。”
回应我的不是阿爸,是二胖的一首童谣:“四儿四儿不听话,摔了跟头找爸妈,叫妈妈不应,叫爸爸不理,撒完泼来又打滚……”
随着童谣声,我能听到阿爸和二爷他们在外面齐用力抬棺的声音,虽然每次只能抬起一点,棺材总归是没再下落。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棺材好不容易抬起,我在棺材里感觉摇摇晃晃的,几次险些被掀翻。
我觉察出,二胖他们来找我,迟迟对我不下手就是因为这口棺材。
一晚上,我在棺材里摇摇晃晃,几次要落棺,都硬生生被抬了起来,抬棺人走的慢,好在没有停。
要天亮时,我怀中的白公鸡从呆傻中缓过神来,挣扎几下,因为我不撒手的缘故,在我怀中打了一声长鸣,声音脆亮,震得耳膜共鸣。
这声鸡鸣过后,二胖的声音隐隐退去,抬着我的棺材平稳下来。
我的意识变得模糊不清,我能感觉的,身下的被褥湿漉漉一片,不知是汗还是血。
感觉到了安全,我松懈下来,全身没有力气,困意袭来,眼皮千斤重,我睡着了,睡的很沉。
等我再次醒来,已是七天之后,我依然睡在棺材里,只是我的棺材在我家炕头上放着。
我额头上缠着一圈纱布,我扒着棺材朝地上望去,地上摆着一张桌子,摆着给死人上供的那点家伙事,大白天点着一盏油灯,二爷说是长明灯,整整点了七天。
见我醒了,阿妈兴奋的追问我想吃什么,我不知道我这七天怎么过来的,肚子空空的,什么都想吃。
除了阿妈,阿爸和二爷身上都有伤,已经结痂。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注定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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