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结界,阿克西恩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环境,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从这里虽无法看清外面的情况,可火把的光将整个墓地,甚至碑文的字,都照得一清二楚。墓碑整齐如麦田里的稻穗般排列着,看起来,这里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黑色、灰色、火的颜色,只有这些,墓地外围别无他物。如果不是那个声音阴魂不散,阿克西恩根本不想再靠近这里。
他感受着周围空气的波动,脚稳稳地踩在干净的石阶上往墓园里前进。很快他能察觉到,越进入墓园里面,诡异的元素波动就越明显。
沿着通向墓园内部的阶梯一点点往上,耳边传来越来越清晰的金属敲击声。阿克西恩提前将空气中向他靠近的水元素凝结成了一柄轻便的冰枪,警惕着前方的动静。他衣服里还有两张用于储存被魔法滋养过的水的卷轴,作为战斗时的补充。
终于,他看到了绿色的火焰,在墓园最顶端的那一层燃烧,类似一个火炬。但到达第二层时,他才发现那是一个正在燃烧的圆形物体,被一个从法师袍里伸出的干枯死手托住。
黑色的衣服与夜色融为一体,因此阿克西恩在远处没能发现。他屏住呼吸,小心地抬头往上看,那是他到死都没有忘记的场景。
亡灵——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两个不知名的人状物体身穿破布,正机械地挖着土,尽管墓里的棺材已经被打开、被敲碎,它们仍然抬起、下坠、抬起、下坠,重复着无意义的工作。而棺椁中原本安眠的亡者,如果预料到自己如今的境况,一定会选择大逆不道的火葬来作为这一生的收尾,而不是如今被以双手交叉捆在胸前的形式,被荆棘铁丝束缚在粗壮的圆木上。它的头颅早已不见,骨骼上爬满了黑色的虫子。
而阿克西恩听到的嚎哭声,来自于在尸体(其实只剩下骨架)上方的灰白色灵体,也就是人们俗称的灵魂。他正以同样的姿势,被禁锢在空中,转动着他唯一可以活动的脖子,颤动他唯一被允许使用的声带,发出声音。手指粗的、类似铁针一般的物体,在他的胸口、腹部、大腿内侧、头顶缓慢进出,一些灰色的烟气似的物体从他黑色的眼眶里往下倾斜,和流淌的瀑布一样。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背对着阿克西恩,面对这个灵体,念动咒语,折磨这个本应该安眠的灵魂。阿克西恩听得懂,那是诅咒,或者说是诅咒类的法术,直接在灵魂上钝刀割肉、抽皮剥骨。
是亡灵法师?想到这里,一些不好的东西从阿克西恩腹部涌了上了……
“嗯?”那个法师停下念咒,猛得回身看着手持武器的阿克西恩。他看起来有50岁,或者更老一些,一只眼睛是瞎的。那个正在燃烧的物体被他扔到一边,火熄灭后,阿克西恩能辨认出那是个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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