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白的时候,岩才昏昏睡去,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听见一个有力的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艰难地睁开眼睛才明白,原来是伯母在窗外叫自己:“小岩,小岩,起床啦,看伯父给你带了什么礼物!”言语中带着神秘的口吻。
岩吃力地爬起来,打开窗户睡眼惺忪地往外望去。“啊!Fl(弗利卡)!”已经顾不上一身狼狈,打开门,就奋力地往外冲了出去。
Fl是岩最爱的一匹黑骏马,高一暑假时出生的,第一眼看到那个小家伙,站起来都很费力,如今一晃都该出嫁了。岩按照好莱坞的一部电影给她取了个漂亮的名字“Fl(弗利卡,伯父伯母叫不来英文名,就简化成了小福)”,寒暑假经常带着她在山上,溪边玩耍,虽然马儿不能说话,但是从小就把岩当成最好的玩伴,每次一回家,即便只是闻到岩的味道,她都会在马厩里兴奋地嘶鸣和蹦跶起来。
“Fl!Fl!”岩跑到她的面前,摸摸它头上黑得油光发亮的毛发,再相互轻撞一下额头,最后两眼相向露出灿烂的笑脸,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打招呼方式。Fl总会乖巧地睁着大大的蓝宝石眼睛望着岩,像一对恋人般耳鬓厮磨,望穿秋水。
“为了让你开心,昨天伯父特地从雪峰山牧场把它带回来了,准备给你一个惊喜!”伯母在一旁一只手摸摸岩的后脑,一只手摸摸Fl的额头,仿佛都是她的孩子。
再三道谢后,岩把今天要和朋友一起野炊的事情告诉了伯母。伯母爽快应允,并答应给他准备好食物和餐具。岩上前给了伯母一个大大的拥抱,这让伯母开心得喜上眉梢,最后笑得合不拢嘴略显尴尬地将他推开......
伯母再三叮嘱,骑马千万要小心,不要太快了!岩欢快地一一应允,熟练地套上马鞍,带了伯母准备的食物,便纵身一跃,轻松上马。岩兴奋地嘶吼:“呜吼,Fl,Hereeg!(我们出发啦!)”岩的双脚在厚实的马背上稍稍用力,Fl就依照岩缰绳的方向径直朝对面的村庄飞奔而去。伯母担心的“慢点骑!慢点骑!”被他们飞快地甩在了耳后。
差不多一年才相见,Fl像回到了儿时记忆里欢乐的时代,忘却了山里伐木的活计,踏着飞溅的泥土欢快地全速跑起来。岩能体会到Fl的兴奋,Fl也能感受到岩的欢喜,雄浑的马蹄声仿佛要震醒一片又一片绵延熟睡的大地。
岩按照昨晚送子沐的路径,骑着Fl飞快地奔驰而去。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到了子沐家的篱笆墙外。岩勒紧缰绳,Fl心领神会,前腿腾空,嘶鸣了两声。听到马的叫声,子沐推开咯咯作响的矮门,探出头来往篱笆门张望。看到健壮的马背上风采翩翩的岩,脸上立刻如一朵梅花绽放开来。子沐先是把头摆向反方向,看见四下无人,便放飞曼妙的身姿,飞快地朝岩小跑过来。岩俯下身子,伸手示意邀请子沐上马。子沐先是假装惊讶地张大嘴巴,转而信任地张开双臂,拥抱的同时,岩借着Fl的力量,轻易将子沐在空中腾起了大半圈,并稳稳地将她抱在了身前。那一瞬间,子沐只是感觉天旋地转,很久没有这么有力量的臂弯让她觉得那么晕眩同时又那么安全。望着岩肌肉紧绷的脸,渐渐地如地球自转一般,已从正面,侧面,最后背对了这张帅气的脸。岩大声的呼气和咚咚跳跃的心跳在子沐的耳边和后背起伏摇摆。
“哦豁,我准备食物忘带了?”子沐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来。
“没关系,食物我伯母都准备好了”,岩轻拉缰绳,Fl立刻欢快地跑起来。“我昨晚给你写了首诗,想不想听?”,岩故意把嘴凑到子沐的耳边。
“好啊,好啊!”子沐羞涩地侧过脸回道。
望
儿时记忆里飘落的片片枫叶
绯红优雅
在诗人黯然的天空中
自在悠然
听
青石板上雀跃的清泉
银铃细碎
从调皮的指间
自若非凡
你可知
亭桥的雪一直为你在下
炉中的柴一直因你而笑
跳跃的心一直在等你而扑通,扑通
我愿让萤火虫
照亮整条绵延的回家的山路
我愿让山雨
为你演奏出恢弘的古典的舞蹈
我愿让沾着清晨金银花淡淡芬芳的露水
打湿你手中轻捻的蓝色百褶的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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