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热闹是别人的,和殷府无关。
殷铭想要参军的话刚说出来,低气压瞬间笼罩了这个房间。殷念亲眼看到唐蓉蓉身上的怒火已经转为实质化了。
他赶紧问道:“大哥为何想要参军?”
殷铭知道自己弟弟一向聪慧过人,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赶紧说道:“男儿生当带吴钩。我虽不及念弟才思敏捷。但大哥自幼习武,也有一膀子力气,如今西荒蛮夷肆虐,百姓尸横遍野,民不聊生。大哥没有太大的志向,也愿报效国家。”
殷念听完傻大哥的话,一时不知该从哪里吐槽,闷闷地没有说话。
“就你还报效国家?你也不看看你才多大的年岁,你见过战场吗?你见过死人吗?”唐蓉蓉气急败坏地指着殷铭大骂。
“孩儿不曾见过,但是孩儿不怕。”殷铭很坚定,可是这也让殷念更是怀疑。按理说,自家大哥的性子虽然顽劣,但从不会在大是大非上犯浑,他是比较单纯,但绝对不傻。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就要去参军呢?
“殷世航,你给老娘滚出来,这时候当什么缩头乌龟!”唐蓉蓉大声的呼喊着。
男人没有办法,也只好掀开帘子,从内屋来到正堂。撇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殷铭,久久不曾言语,他的思绪早已回到了昨晚。
又是一个月夜,男人提着酒坐在凉亭,还在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长安那边催的愈加急了,他很不安。如今生活十分美好,虽然她不在,但是儿女双全,又有蓉蓉陪着他,他活得舒心。他有些害怕,害怕再回到那个充满鲜血的地方。那里虽然表面一片祥和,但是内里,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他怕来之不易的日常被打破。
但是俗话说的好,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呐。若是那位当真铁了心要他回去,他又该如何拒绝呢?郁郁的男人抄起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全然没有了淡雅地模样,倒像个失意的醉汉。就连夜色中那双明晃晃的眼睛都忽视了。
“爹,您怎么又独自一人在这里饮酒?”殷铭上前询问,突然的声响吓了男人一跳。
“唔~呼,是阿铭呐,怎么了?找爹有什么事情吗?”男人先是一阵惊起,看到是自己儿子之后,又长出一口气。
“爹,出什么事了?为何这几夜里,总是独饮?”殷铭继续问道。
男人伸了个懒腰,放下酒,回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快去休息吧。”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是殷府的男人。”殷铭对于父亲的小觑很不爽,出声反驳道。
“嘁,十二岁,倒也不算小了,老子我十二岁的时候,都跟你爷爷上阵杀敌了!”男人似有几分醉意,大着嗓子说道。
“爹,我知道,你想爷爷了,是吗?”殷铭看着男人躲闪的眼神问道。
“你不要管,老子没死呢!”男人推开殷铭,想要回房。
殷铭一个闪身躲过,深深地看着他,说道:“我今日看到有人找你,便去了门外偷听。”
男人动作一顿,身子僵直在原地,他机械地回过头,问道:“你都听到什么了?”
“西荒乱了,太祖要你回京。”此刻地殷铭,再也不复当初的顽劣摸样,睿智的眼神透过男人的双目,直抵内心深处。
男人失神了片刻,突然笑了笑,说道:“你小子,耳朵还挺灵。”说罢,径直想要离开。
“爹,我想爷爷了,我可以去。”殷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男人头也不回,摆了摆手,说道:“滚蛋,老子还没死呢。”
月光还是那么清冷,男人眼眶有些红润,内心也是一片火热。他确实不敢回去,失去过一次的他,格外的珍惜现有的日子。但是,他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收回思绪,男人再次看了看跪着的儿子,终于是开口了。
“三年后,如果你还想参军,我带你去。”
“姓殷的,你疯了吧?这话也说的出口?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为什么要来扬州?”唐蓉蓉更加气愤,她死死地盯着男人。
“那边催的紧,也该回去了。”男人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只是淡淡地说道。
唐蓉蓉突然瘫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着了全身地力气,她呆呆地问道:“他还是没有忘,他到底还要怎么样?”
“他不会忘,我也不会忘,他让我回去,我也只能回去。”男人回答道。
两人的一段对话,云里雾里的,殷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头看了看,小妹已经躺在怀中睡着了。
唐蓉蓉离开了,失魂落魄的,仿佛没有了心气,殷铭也起身回房了,殷府的一次家庭会议,因为男人的一句话,戛然而止。殷念招过来两个小丫鬟,吩咐她们带小妹下去休息,自己则来到男人的身旁,轻轻的问道:
“那位,是宫里那位吗?”
殷世航也不奇怪幼子会猜出来,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子,抚摸了一下殷念的脑袋,笑着说道:“正好,爹回京给你找一个老师。”
“我可以不要老师,但你是非走不可是吗?”殷念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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